文/李靈修
雖然特朗普暫時放棄了炒掉鮑威爾的想法，但聯儲局在貨幣政策上的「不合作」態度，依然是白宮化債大計的關鍵阻礙。作為替代方案，特朗普需要樹立起一位「影子聯儲主席」，引導市場預期之餘、亦可削弱鮑威爾的影響力。值此之際，前聯邦儲備委員會理事凱文·沃什（Kevin Warsh）出現在聚光燈下。
上周五（4月25日）在華盛頓特區舉行G30（三十人小組）會議，凱文·沃什發表題為《制高點：央行的十字路口》的演講，嚴厲批評了美聯儲的失職行為。G30是一個具有國際權威性的經濟金融智庫組織，成員包括經濟學家、銀行家與政策制定者，討論主題涉及國際金融市場、貨幣政策和金融監管等。
參與救市 表現突出
沃什曾於2006至2011年擔任聯邦儲備委員會理事，按理說其遠離決策核心多時，不宜發表評判意見，特別是當前華府與聯儲關係緊張，演講背後的意圖值得玩味。
從演講的內容來看，主要分為兩個方面：其一，強調美聯儲的獨立性與專業性，反對過度擴張職能；其二，批評現時貨幣政策過於依賴數據指引，政策制定者頻繁發表及更改預測口徑，刻意引導市場預期。在筆者看來，前者屬於沃什打造「衛道士」人設，藉此博得業界認同；後者則將矛頭直指鮑威爾，是向特朗普納上的投名狀。
沃什的職業履歷堪稱完美，本科於史丹福大學獲取經濟學與政治學雙學士，後在哈佛大學拿到法學博士，畢業後在摩根士丹利從事併購工作。2002年至2006年，他擔任小布什政府國家經濟委員會的特別助理，並被後者提名為聯儲理事。
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沃什被視作聯儲主席伯南克的重要助手，參與了包括促成貝爾斯登出售給摩根大通、允許雷曼兄弟破產，以及救助美國國際集團（AIG）在內的多項決策。2011年沃什宣布辭去理事職務的時候，伯南克公開對其大加讚賞：「凱文在聯儲期間提供了卓越的服務，特別是他的金融市場和機構知識在最近的危機中尤為寶貴。」
政治人脈 極為深厚
沃什的政治人脈不止於此，其岳父是化妝品巨頭雅詩蘭黛（Estee Lauder）的繼承人羅納德·勞德（Ronald Lauder）。同為富二代，勞德與特朗普在沃頓商學院就讀時就已相識，二人私交長達六十年。2004年，特朗普與雅詩蘭黛合作，推出了一款名為「Donald Trump, The Fragrance」的香水。而在特朗普首個總統任期，勞德曾以「世界猶太人大會主席」的身份，參與白宮的中東事務討論。
2017年，特朗普就考慮過提名沃什擔任美聯儲主席，但當時共和黨建制派在華府佔據一定的話語權，最終推動更具建制屬性的鮑威爾上位。特朗普曾透露，鮑威爾獲得了政府內部人士的背書，「我以為他（鮑威爾）是個支持低利率的人，結果發現不是。」據筆者猜測，這個讓特朗普「鑄成大錯」的人，很可能是時任財政部長的姆努欽。
從鮑威爾後續表現來看，特朗普指責他有明顯的「政治傾向」並非空穴來風。2021年3月拋出的「通脹暫時論」，以及2024年9月超預期降息0.5厘，都帶着強烈的主觀色彩。然而，若沃什上任聯儲主席，是否能踐行其鼓吹的「決策獨立性」，也要打上一個問號。
本輪特朗普之亂，暴露出美國政治體制的巨大漏洞：只要總統宣布國家進入「緊急狀態」，政府的行政權力就可以無限擴張，國會與司法無法進行即時約束。如果聯儲局也將「淪陷」，特朗普的破壞力只會更加驚人。
（來源：大公報B4：經濟 2025/05/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