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年來,對自然草木的愛重,造就了我們順應天時、悅賞萬物的世界觀和審美觀。
農曆二月設有花朝節,人們向花神祈祝、為百花慶生;終年多樣的花卉品類,更是孕育了獨特的月令花文化。
月令花
中國幅員遼闊,隨着季節的推移,每月都有不同的花卉盛開。順應時節、千姿百態的花朵,自古就融入了中國人的生活,並與月令文化相結合,形成了花令體系。
明代程羽文《百花曆》、屠本畯《瓶史月表》等著作中,都曾根據不同花卉的生長周期,選出每月的代表花卉。
新蕊待放時,細數一年花令,一起期待百花開遍的四季!
一月 • 梅花
關於正月的月令花說法眾多,梅蕊傳芳、蘭蕙播香、迎春初放,都是其中代表。其中,對梅花的熱愛貫穿歷代文藝作品。
人們愛其「粉面微紅」之色,愛其「惱人無寐」之香,更愛其「雨浥風欺,雪侵霜妒」凌寒獨自開的高尚品格。
「疏影橫斜」的梅花,成為了高尚人品與清高格調的象徵。
二月 • 杏花
「梅花已謝杏花新」,農曆二月,是杏花的時節。
漸次綻放的花朵若胭脂萬點、佔盡春風,更蘊含着豐富的文化信息。
農時體系中講究「杏花生,種百穀」;教育界以「杏壇」為代稱;醫療行業以「杏林」稱頌醫生醫德高尚、醫技高超;科舉中春闈發榜又被稱為「杏榜」,杏花也因此成了「及第花」……
二月天,沾沾杏花雨,吹吹楊柳風,讓美好期盼盈滿整個春天!
三月 • 桃花
「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華」,農曆三月的月令花,當屬桃花。
桃花姿態優美,花朵豐腴,色彩艷麗,被明代屠本畯所著《瓶史月表》稱為三月的「花盟主」。
除了擁有明媚的外表,桃花還是內涵豐富的文化符號。
在神話傳說與民間習俗中,桃花有着驅祟求吉的寓意,文人墨客更以「桃花庵」「桃花源」等詩文意象,抒發着淡泊歸隱、淳樸豁達的情懷。
四月 • 牡丹
農曆四月,是「花中魁首」牡丹的時節。
「競誇天下無雙艷,獨佔人間第一香」。自唐以來,雍容的牡丹深受世人喜愛,甚至出現「花開時節動京城」的景象。
牡丹花朵極為碩大,色彩繽紛多樣,品種不一而足。歐陽修還曾撰《洛陽牡丹記》,對牡丹的品種、性狀、賞花風俗、花名由來等如數家珍。
「何人不愛牡丹花,佔斷城中好物華。」人們對牡丹推崇備至的同時,也享受着其無與倫比的審美饋贈。
五月 • 石榴花
「五月榴花照眼明」——韓愈筆下明艷奪目的石榴花,正是農曆五月的月令花。
微風拂過榴花樹,如紅綃剪碎、霞光浸染。夏季盛開的石榴花紅艷華美,其果實不僅甘香可口,更因一果多子而有着多子多福的吉祥寓意。
當石榴花怒放枝頭,便迎來一年中屬於初夏的美好時節。
六月 • 荷花
農曆六月,以荷花為月令。
古人賦予荷花凈雅之格,贊其「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的高潔品性,並常引其為友,在桌案、庭院間陳設荷花小景以供幽賞。
此外,荷花既可配素佐葷、熬粥做羹,也可滋補養生、制茶製藥,可謂清暑佳品。
七月 • 紫薇
乾隆皇帝曾題詩稱讚紫薇「常開夏裏輕盈色,亦散風前淡盪香」,可謂恰如其分。
紫薇與「帝星」紫微星同音,又因花期耐久、容色爛漫可愛,早從唐代便在宮廷廣泛種植,還因指代中書省而被稱作「官樣花」。
農曆七月,是群芳爭艷的時節,「葵傾日,玉簪搔頭,紫薇浸月,木槿朝榮……」蜀葵、紫薇、雞冠花等,都被不同時期的文人雅士提名為月令花。紫薇花或許不是其中最艷麗雍容者,卻因清新嬌柔而別具一格。
八月 • 桂花
農曆八月,桂子花開,為當月月令花。
在古時,桂樹別稱「仙友」,是《山海經》等傳說中的常客,食桂被認為可以長壽成仙;因鄉試、會試常在八月舉行,桂花還被視為及第登科的吉兆,蘊含着「蟾宮折桂」的美好期許。
「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來自天外月宮的馨香,陪伴我們走過一個又一個金秋。
九月 • 菊花
農曆九月,菊花是當仁不讓的月令花。
不論清冷肅殺或濃郁絢麗,秋日的百般風貌都可通過菊花的姿態表達。
作為花中四君子之一,菊與文人雅士的淵源頗深,從「夕餐秋菊」的屈原,到「採菊東籬」的陶淵明,中國歷代不乏為其獨特氣質所傾倒的先賢。
「千載白衣酒,一生青女香」,是菊這一意象的生動寫照。
十月 • 木芙蓉
農曆十月,連菊花也逐漸凋零,卻是當月月令花——芙蓉盛開之時。
所謂「水蓮花盡木蓮開」,古代語境中的芙蓉花實際分為兩種,水芙蓉即夏日盛放的荷花;而木芙蓉生長於陸地,嬌嫩艷美、五彩爛漫。
白居易的「花房膩似紅蓮朵,艷色鮮如紫牡丹」,蘇軾的「千林掃作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都是對這一傳統名花的讚美。孟後主為花蕊夫人滿栽一城芙蓉花,使得成都又名「蓉城」的浪漫故事,更是廣為流傳。
十一月 • 山茶
農曆十一月的月令花,是南國冬景中綻放的朵朵山茶。
山茶花又名山椿、海石榴、曼佗羅,最早於魏晉時期便有記載。唐代以來,因茶文化日益興盛,茶花也從園林走向庭院,成為日常生活中的栽培景觀。
山茶花朵大而盈、色彩豐而艷、品性耐霜雪,多受歷代文人贊詠。蘇轍曾將茶花與梅、菊兩種名花相較,稱其「耿耿清香崖菊淡,依依秀色嶺梅如」。
十二月 • 水仙
農曆腊月,以水仙為月令花。
水仙花色潔白,中心有一金黃色環狀副冠,故又名「金盞銀台」。
水仙花花開新春之時,僅需清水一盂和縷縷陽光,便能亭亭玉立,宛如踏水凌波、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水仙被文人稱為「花中雅客」,黃庭堅更題詩讚其姿容,「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
「日日有花開,月月有花神。」從古至今,我們無時不徜徉在花朵的世界中、沐浴在美好的春光裏。
你的農曆生日,是哪種花卉綻放的時節?
参考资料:
1. 张林杰《春光入万象天意开百花——月令花和花神文化》,《紫禁城》2021年05期。
2. 崔月皎《三月节令百花之牡丹》,《紫禁城》2022年04期。
3. 渔鵅《冷露无声湿桂花——十二月花神 八月》,《紫禁城》2014年09期。
摄影/朱楷 金悦平 柳叶氘 郑文玥
制图/韩雪辉
排版/鲁婉卓
责任编辑/刘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