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凱傑

筆者早前出席了由特首政策組聯合中國社會科學院旗下智庫聯合主辦的「中國經濟運行與政策」國際論壇。這場活動匯聚了全球頂尖經濟學家，包括兩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約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和邁克爾·斯賓塞（Michael Spence）。他們的分享不單是學術討論，更像一面鏡子，照出當前世界經濟的亂局：其討論帶出的重要問題是，在多極化浪潮下，香港應該如何定位自己，並加以應對？

積極拓展服務業優勢

斯蒂格利茨直指全球秩序的不對稱性，已經不只停留在理論層面，而是直接在衝擊各國政治及經濟發展。他指出，新自由主義已經逐漸失效，這反映在美國預期壽命下降、收入停滯不前等信號；「大而美」法案只會加劇貿易逆差，而遠遠不能將就業崗位帶回本國。更諷刺的是，美國政府對大學和旅遊業的打壓，正在侵蝕服務出口的優勢──對於一個製造業佔GDP僅9%的經濟體而言，服務出口的打擊遠比減少製造業進口的影響更大。

作為亞洲金融樞紐，香港是否也面臨類似挑戰？實際上，香港製造業目前的佔比只會更小。在多極化的世界中，原先全球化的供應鏈逐步割裂，單靠金融服務已不足以應對競爭。面對挑戰，香港正在積極拓展服務業上的優勢，包括文體旅、教育產業等；除此以外，我們需主動尋求提升產業韌性，例如透過北部都會區、粵港澳大灣區等把創科供應鏈的話語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斯賓塞則認為，沒有美國主導的多邊體系不會崩潰，但隨着世界秩序進一步複雜化，國家安全優先的浪潮將加劇經濟的碎片化；這點在當前地緣衝突中已見端倪，警示我們規劃經濟發展的時候不能再忽略國家安全。

在人工智能（AI）發展上，斯賓塞則指出，在激烈的競爭之下，中美兩國寧願過度投資也不願落後，無疑將會推動AI高速發展；反倒是歐洲只在AI治理上領先，在發展速度上已經遠遠落後。他指出，目前社會對於AI提升經濟發展的理解存有盲點：世界上，AI並不需要發展至取代人類的程度，已經可以融入各行業的日常運作，大幅提升其效能。

他預見AI將會令教育、生物醫學、國防、網絡安全等行業受惠；其中的部分行業正是香港未來發展的機遇所在。我們應把握自身的優勢，發展AI生產性應用（如智能物流或教育科技），助力企業轉型，培育並吸引全球人才。

強化交流和知識平台作用

筆者認為，這場論壇同時也是香港角色的一次展示。在多極格局下，香港有條件繼續扮演「超級聯繫人」的角色，強化作為東西方交流平台和知識平台的作用。

近日特區政府擴大了「為來港參與指定界別短期活動的訪客提供入境便利計劃」（短期訪客計劃），新增了包括智庫在內的5個界別；政策允許非本地人才以訪客身份來港參與短期活動而毋須工作簽證或進入許可。對香港而言，政策有助吸引國際專家合辦及參與諸如本次的論壇，鞏固我們作為國際教育樞紐和中西文化藝術交流中心的角色。

在世界碎片化之際，香港應當把握政策優勢、以更主動的政策應對，務求在複雜的形勢中脫穎而出；不但需發展AI和創新產業，更應強化教育和文化交流。這不但能夠提升香港長遠的競爭力，還為解決全球治理的對話提供平台。

（作者為團結香港基金副研究總監、全國青聯委員）

（來源：大公報A12：評論 2025/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