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報記者 楊州、施文達、葉浩源（文） 突發組（圖）】《大公報》日前獨家揭露亞洲博覽館的隔離設施被閒置，引起社會關注，多間媒體連日追訪，行政長官日前承認是因醫療及護理人手不足所致。大公報記者深入了解，發現亞博館內由社署外判承辦商營運的5個展館，隔離設施使用率高達逾七成；相反由醫管局管轄的5個展館在本月爆疫高峰期間，當中三個館合共約1000張病床閒置，有患者入住的兩個館使用率亦不足五成，日前更有家屬投訴其母入住期間22日無涼沖。有亞博館職工坦言因設備不足、人手有限，不良於行的長者無涼沖，而社署外判隔離設施的入住長者則有人為其抹身。
曾營運亞博館隔離設施的負責人指出，醫管局招聘模式欠靈活、薪酬低，難以聘請足夠的護理員；加上亞博館只設有一個館外臨時沖身設備，其他配套不足，職工有較高的染疫風險，令招聘困難，人手日益緊張。
大公報記者昨午再訪醫管局管轄的1號、8與10號相連館及9號與11號相連展館，上月備用的1號展館外的職工範圍已關上閘門，而此前兩日閘門是敞開的。在醫管局稱集中照顧不良於行長者的8號與10號相連展館外的後門，停泊了多輛醫管局非緊急救護運送服務專車，其間有躺卧病床的長者被送入展館。而自行出院的康復患者，則在西大堂旁邊出口離開。
社署外判展館安排抹身
昨日下午4時許，一男一女在亞博館外接走一名「出院」的七旬婆婆。他們表示，婆婆的聽力和說話能力欠佳，十分擔心她入住亞博館後的身體狀況。婆婆早前從聯合醫院轉到亞博館隔離設施，在館內住了約一星期，近兩天檢測呈陰性獲通知可離開。婆婆因沒有攜帶個人服裝，昨日要穿着病人的格仔褲離開。婆婆點頭示意入住期間獲安排洗澡，隔離期間亦有姑娘曾經主動聯絡婆婆的家屬。
前亞博館職工張小姐透露，因沒有設備輔助長者沖涼，不良於行、長期卧床的染疫長者是沒有涼沖的。她續指出，亞博館的沖身設施搭建在館外，能走動的染疫長者可到館外設施洗澡，長者一般會在早上或中午時分較溫暖時自行往洗澡。至於抹身，張小姐透露，因病床無布簾遮掩，加上人手有限，亦難有適切照顧，「1月重啟亞博館，當時天氣寒冷，亦沒相關設施推動行動不便的染疫長者或輔助他們在館外的沖涼設施沖身。」她又說，因亞博館地方很大像迷宮，卻沒有像醫院般在地面貼上路向指示，有些長者走到館外洗澡後便迷路，不懂返回展館自己的病床，因此令長者「怕怕」，減少沖涼次數。反觀社署外判展館2號、3號與5號相連展館，以及6號與7號相連展館改裝的隔離設施，據安老院舍人士透露，護理員會協助入住患者抹身，保持衞生。
感謝內地醫護進駐協助
「你估我哋唔想幫，真的幫唔到咁多。」張小姐表示，在亞博館工作的醫護對日前有染疫長者家屬投訴無涼沖感到委屈。醫管局回覆《大公報》稱，現時有20名醫生及100名護士調派到亞博館輪班當值，集中人手在8號與10號展館，正照顧200多名病人。張小姐指出，醫護及職工分三更輪班當值，早更朝7午4、中更1時半至晚上10時半、通宵更晚10時半至翌日早上。自從《大公報》連日揭露亞博館病床閒置問題，醫護更時延長，患者集中的8號與10號展館增設護士站，而前日（12日）有內地醫護援港人員在館內協助後，人手緊的情況獲得改善。
「真是感謝內地醫護援港，今波疫情害不少長者失去生命。」張小姐說，大部分醫護都很用心工作，但人手不足，染疫長者得不到適切照顧很是無奈，每當她與同事看到有染疫長者失禁，因多個小時仍無人協助清潔而雙眼無助、流淚無語，流露出彷彿失去求生意志的負面情緒時，都令她們感到揪心。作為前線抗疫人員，張小姐深切體會防疫政策出錯，落實政策又慢半拍帶來的後患，「醫管局整死長者，醫療系統崩潰，防疫政策上漏洞寬鬆，政府真是責無旁貸！」
1號館500張床仍未啟用
事實上，今年初第五波疫情來勢洶洶，醫管局在1月2日重啟亞博館的社區治療設施，即8號與10號相連展館共500張病床，到1月29日再重啟9號與11號相連展館共500張病床。2月染疫人數幾何級倍增至每天數以萬宗計，安老院舍及殘疾院舍成重災區，2月12日已累計逾30間院舍爆疫，當時醫管局稱將重開1號及2號展館接收輕症患者；事隔12天，2號展館交由社署管理，接收由醫管局轉介的安老院舍及殘疾院舍確診患者。
社署回覆《大公報》查詢表示，2號展館可容納378人，截至昨早9時，2號展館有217人入住，使用率逾一半；其他社署轄下的亞博館設施可容納1018名安老院舍及殘疾院舍院友作隔離用途。截至昨早9時，共有743人入住，整體使用率逾七成。但醫管局管轄的1號館500張床至今未啟用，9號與11號相連館使用率約兩成，3月初疫情失控，每日約有200名染疫長者病殆，但9號與11號館卻轉走餘下的數十名患者，在6日至8日進行大清潔，事件被揭發後，醫管局稱會安排合適患者入住，有需要時亦會啟用1號展館的病床。
月薪五萬 社署外判較易聘護理員
社署外判亞博館的檢疫設施入住率逾七成，前外判營運商劉達泉指出，他們的護理人手較醫管局充裕，在於薪酬高及聘請有彈性。劉達泉表示，亞博館私人承辦商以月薪五萬元聘護理員，相對醫管局開價三萬多元，薪酬高較易聘請人手。他續說，雖然他們的護理員工時較長，一更12小時，醫管局則一更9小時，但因亞博館偏遠，每天交通來回約三小時，「千里迢迢」到亞博館的護理員，自然會選擇較高薪的工作。
不過，劉達泉說今波疫情傳染性高，比較前四波疫情，亞博館的隔離設施不足，亦構成聘請職工困難的原因。他表示，亞博館原本用作展覽場地，館內女廁較男廁少，但隔離設施的檢疫護理員以女性為主。另外，護理員要協助失禁長者清潔，職工有洗澡需要，但館內員工專用洗澡設備不足，亦有礙聘請人手。
劉達泉指出，他過去營運的亞博館檢疫設施是接收緊密接觸者，在保障員工的防疫措施及設備需求方面，與現時只接收確診者的水平不同。他又指出，亞博館的員工飯堂不是半露天，卸下防護裝備的更衣間亦沒有隔離設施，員工容易交叉感染，「我知現在亞博館工作的護理員有中招，做成護理員人手流失」。
（來源：大公報A5：要聞 2022/03/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