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松是當代具有代表性的工筆花鳥畫家。他的作品既得傳統工筆畫的精緻明麗,又有文人寫意畫的雅意清疏。不久前,「燦然逸韻——莫曉松作品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辦,展覽展出了莫曉松近30年來創作的工筆花鳥畫和水墨人物畫作品70餘件。
北京畫院副院長、中國工筆畫學會副會長、畫家莫曉松:這幅照片拍攝於1983年5月18日,當年我19歲,西北師範大學美術系一年級,非常有創作的一種衝動。所以我拿着自己一個課堂習作,覺得太小兒科了,看看這就是我們的作品。旁邊的同學,也就是打諢。老師經常讓我們要有嚴謹和扎實的造型基本訓練,但是我們的心早已經飛到了天上去了,就想搞創作,一心一意搞創作。
莫曉松,出生在甘肅隴西,從小感受西北的山水風情,在父親莫建成的引領下,走入繪畫之門。
莫曉松:我的父親是我的啟蒙老師,他也是全國特別著名的畫家。從小的時候我就能接觸到《芥子園畫傳》《黃賓虹畫語錄》、齊白石的畫稿,他們的畫冊我能夠臨摹,給我從小打了非常好的基礎。
藝術氛圍的浸染,加上四年的專業學習,走出大學校門的莫曉松在工筆花鳥創作中,展露出與前輩藝術家頗為不同的創作追求。他的作品注重意境的營造和生命體驗的表達,立意深沉悠遠。
畢業十年之後,莫曉松考入中央美院郭怡孮教授舉辦的工筆畫高級研修班,這次進修學習撞擊和重塑了他的工筆畫創作理念。
莫曉松:我以前以為工筆畫用筆要細、要精美、要一絲不苟,沒有用氣和意境去表達,而是慢勾細染。但是從郭老師這兒接觸到了繪畫的一種寫意性和一種情緒性的東西。這一點對我後邊的繪畫具有特別大的引領作用。
這時的莫曉松迫切需要在創作中去實踐新的理念。三月的北京,紅牆映襯着玉蘭花的濃烈景象,激發了他的創作衝動,然而這幅作品卻一波三折,將近一年也沒能畫出來。
莫曉松:一直沒有脫開自然的形態,一個偶然的因素,我實在畫不下去了,我把它從牆上,把這張畫等於撕了,然後扔到地上的時候,撕成大幾片。因為這樣的話,讓它的空間關係已經不是從上到下,從樹根長到樹枝了,而是在它的空間關係發生變化以後,我突然感覺這幅畫就成了。
這幅最終定名《春到紅牆》的作品,構圖別緻,設色精妙,既有酣暢淋漓而內涵深厚的傳統構成,又蘊含雄奇瑰麗的技法創新。一經推出,廣受好評,並榮獲2002年全國當代花鳥畫藝術大展金獎。對於莫曉松而言,這幅作品艱難搓磨的創作過程帶給他終身受益的啟發。
莫曉松:繪畫的理念就是融會貫通了。比如說空間的一種疊加,其實不一定就按照花木生長的自然的那種節奏,然後就是用大開大合的一種方式,虛實上面、陰陽上面這些變化,作品就完成了。所以到後邊,我就畫不壞了。
這一年,北京畫院對外招考畫家,莫曉松成功入選。進入北京畫院之後,莫曉松以十年的時間向宋元傳統學習,並苦練書法,對繪畫中的筆墨運用有了更深切的領悟。
近年來,工筆畫界提倡大花鳥的理念,莫曉松將寫生觀察的對象從傳統意義的山水花鳥向外拓展。他與幾位志同道合的畫家朋友展開了全球熱帶雨林寫生考察之旅。除了國內的熱帶雨林,寫生考察團足跡到達了巴西亞馬孫、非洲馬達加斯加以及東南亞各國的熱帶雨林。
莫曉松:有時候在熱帶雨林裏邊,你可以看到,比如說毛竹,幾十米高的攔腰折斷,就像古代的戰場一樣的,但是又有新的生命龍怒而起,感覺到特別地壯麗。這一些東西是在我們內地體會不到的,以前的傳統的花鳥畫裏邊也是感受不到的。
雨林帶給莫曉松強烈的感受,促使他建立新的語言去表達。他試圖在疏密、虛實、朦朧、淡雅的創作基調上,通過墨色的濃淡和筆觸的變化,形成遠近凹凸的視覺效果,營造神秘深遠的畫面空間感。他將衰朽與新生置於一體,凸顯生命的頑強,亘古的永恆於此在的鮮活中呈現。
莫曉松:植物的生長,它是生生不息的,它那種充滿不確定的、非常鮮活的自生自滅的生命狀態。我覺得能夠表達這種東西,才是我畫花鳥的一種動力,而不是簡單地描摹古人,要面向當代,面向世界。
三十多年的藝術探索,使得莫曉松的工筆畫創作成果斐然。他的作品既得傳統工筆畫的精緻明麗,又有文人寫意畫的雅逸清疏,同時兼具源於西北地域性的蒼莽雄俊的個人氣度,具有深層次的藝術感染力。
2023年,「燦然逸韻——莫曉松作品展」在中國美術館展出。莫曉松三十多年步履不停的藝術探索歷程,濃縮在七十多件作品中,呈現在觀眾面前。
中央美術學院教授、藝術評論家于洋:對於當代中國花鳥畫來講,這次展覽這麼豐富的面貌也提示給我們,工筆、寫意、墨骨、線條、色彩和筆墨之間的有機的聯繫,我們不能封閉地局限地去看這些因素,而應該把它們結合起來。所以在這點上我覺得曉松老師有他自己的思考,並且也有他非常好的非常深入的嘗試。
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畫學會會長郭怡孮:他的畫沒有一個很固定的形態,都在變化,每年看他的畫都不一樣。他知道當前的畫家應該站在一個世界的高度、東西方的高度來研究自己,來豐富自己,來發展繪畫,所以這一點他是成功的。
莫曉松:我想對19歲的我說,你那時內心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畫家,能夠創作出自己的作品,你的願望我已經替你實現了。我現在已經成為一個還不錯的畫家,明年就要60歲了。藝術探索之路,是尋找語言和尋找自我的過程,我覺得,探索沒有止境,我還在路上。
(來源:央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