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再過兩個多星期,美國大選將塵埃落定。無論誰當選,都將書寫美國新的歷史。特朗普如果重返白宮,無疑會讓美國開國元勛們汗顏,怎麼能讓「戴罪之人」成為第47屆總統,這憲法的重大漏洞居然200多年還沒補上?美國憲法規定,滿足以下三項條件者均可參選總統:即在美國出生、在美居住14年以上,年齡在35歲以上。看來美國立法機構不得不考慮修憲,不過那是若干年以後的事了。
今年5月,紐約大陪審團一致裁定,特朗普在向艷星丹尼爾斯支付13萬美元的「封口費」案中,犯有偽造商業記錄的重罪,主審法官梅爾尚迫於壓力,將正式宣判的日期推遲至大選後的11月18日。如果特朗普當選,恐怕梅爾尚也只能草草收場,將特朗普判個緩刑或從事社區服務數十個小時,譬如讓特朗普去哪家公共高爾夫球場修修草坪之類的。
哈里斯若當選總統,將意味着美國產生第一位女性總統,而且是牙買加裔與印度裔相結合的少數族裔總統。2008年奧巴馬的當選已經讓美國社會大為震撼,好在他還有一半的白人血統。而哈里斯在許多人眼中則完全是個「異類」了。
奧巴馬曾經跟隨白人母親在印尼生活過四年多,哈里斯則隨離異的母親在加拿大蒙特利爾度過了近六年的中學時光,哈里斯在自傳中竭力淡化這一點,但特朗普競選團隊多次提醒選民們注意這段鮮為人知的經歷,有意無意給哈里斯的國家「忠誠度」打上問號。
這個周末(10月18日),特朗普和哈里斯都湧向密歇根州作最後的努力。10天前特朗普在底特律的集會上說,「如果哈里斯當選,全美都會變成底特律。」這句話對當地人來說多少帶有一些侮辱性,特朗普為此需要為自己的失言消毒,同時也希望能在三個「鐵鏽地帶」(密歇根、威斯康星、賓夕法尼亞州)中最薄弱的地方實現突破。按照現有的政治格局,特朗普光守住「陽光地帶」的四個州(北卡羅萊納、佐治亞、內華達、亞利桑那州)是不夠的,離重返白宮還差一票,這就需要從「鐵鏽地帶」中撬掉一塊,才能讓他極度自戀的餘生不留遺憾。而密歇根和威斯康星兩州的最大軟肋則是阿拉伯裔選民了。這些穆斯林與加沙與黎巴嫩的四萬多死者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對這場戰爭帶來的創傷感同身受。雖然這些選民不會把選票投給極度反穆斯林的特朗普,但不投給哈里斯就是共和黨的勝利。在上述兩個州,最後的勝負或許就在幾千張票之間,所以特朗普儘可能在以色列問題上給哈里斯上眼藥。
不過16日從加沙傳來哈馬斯最高領導人辛瓦爾被擊殺的消息,讓哈里斯鬆了一口氣。至少未來兩周,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可以暫時放下屠刀。在拜登政府看來,「薩德」導彈系統第一時間就運往以色列,民主黨不欠你的,內塔尼亞胡有必要這時候幫特朗普一把嗎?
科技大亨馬斯克近來表現得十分活躍,幾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與特朗普進行了深度捆綁,讓政治觀察家們大跌眼鏡。10月17日,他單槍匹馬跑到賓夕法尼亞州為特朗普拉票。照他自己的話說,「過去我很少參加政治活動,但現在熱衷於此,因為美國的未來、文明的未來正處於危險之中,這次大選決定着美國的命運,也決定着西方文明的命運」。
馬斯克把美國大選的高度推到與他的「星鏈」一樣高。他的政治判斷會不會與他的科技建樹一樣成功,還需要實踐的檢驗。他之所以兩年前轉向支持特朗普,原因主要有:第一,民主黨在新冠疫情期間採取封鎖政策,使得他在加州的特斯拉工廠被迫停產;其次他看不慣拜登政府對美國社交媒體的過濾,他之所以出450億美元巨資買下推特(更名X)平台,就是為了打造一個自由的輿論環境。但馬斯克過於理想化了,自從他接管X平台以來,謊言、謠言充斥,成了假信息的集散地。第三,馬斯克雖然子女有10多個,但是其中一個兒子成了變性人,還是讓他憤怒不已。所以馬斯克不惜血本,直接出資4500萬美元,通過獎勵47美元(意指47屆總統)的方式,在搖擺州攬到20萬政治冷感的目標人群出來投票,從而為特朗普鎖定勝局。
在馬斯克的感召之下,好幾位硅谷富豪加入支持特朗普陣營,一般性的解釋是,特朗普承諾向富人少徵稅,對這些大佬有吸引力,但他們對此不以為然,認為這個理由太過牽強,畢竟他們早已是億萬富翁,並不在乎那點三瓜兩棗。更加合理的解釋是,共和黨放鬆監管的理念更是他們看重的,這對維護硅谷的創新至關重要。拜登政府在AI監管和加密貨幣問題上,態度相對保守。硅谷大佬們毫不隱晦地表示,他們必須通過收買政策,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萬斯恰恰是他們選出的代理人,希望將美國打造成「加密貨幣的天堂」。
最近有關Polymarket賭局的話題炙手可熱,這個平台上的賠率是:特朗普以60%的贏率勝過哈里斯的40%。馬斯克在自家的X平台上發帖稱,這個數字比民調更準確,因為它是客戶用真金白銀評出來的。但極具諷刺的是,《華爾街日報》10月18日揭露這個平台上最大的賭注來自於四個賬號,其背後是同一個實體,他們下注的3000萬美元就是通過加密貨幣方式轉賬的。一位從事區塊鏈的分析師稱,這個實體就是通過此手段從事一場「影響力運動」,即投資者們通過瘋狂投注的方式,試圖為特朗普在選舉日前營造一種勢頭,也是為特朗普做的最有效政治廣告。
賭盤不同於真正的投票,賭盤也不可能是影子投票,畢竟全世界的各色人種均參與其中。不過從重量級人物的投注中,不難看到美國大選背後的複雜政治較量。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次大選所謂的經濟和移民問題只是拿來說事的表象,背後更是牽涉硅谷資本家佔領技術至高點、搶奪話語權、及引領美國未來發展方向的重大政治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