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匯報報道，日本大型企業近期接連爆出醜聞，其中著名車企豐田汽車周三（12月20日）宣布，由於部分車型的安全氣囊出現故障，公司將在全球回收112萬輛汽車。豐田子公司大發工業因撞擊安全測試造假而全面暫停出貨，引發更大風暴，或拖累逾400間供應商和3萬家經銷商，其總部更被當局突擊搜查。百年老店東芝退市，更被視為日本製造業衰落的縮影。專家指出多間大型日企均深陷困境，源於企業缺乏創新的管理模式，無法趕上市場激烈競爭，甚至為維持「成功假象」不惜造假，斷送「日本製造」的品牌形象，也損害投資者信心。
路透社報道，豐田今次回收的汽車均是2020年至2022年出廠，涵蓋Camry、Corolla和凌志等多款熱門車型。這些汽車的前座乘客「重量分類系統」（OCS）感應器存在缺陷，容易引起短路，導致安全氣囊無法正常運作。如果身型較矮的成人或兒童坐在前座，一旦發生事故，安全氣囊可能無法依照設計的方式「彈出」，使乘客面臨生命危險。在回收的112萬輛汽車中，約100萬輛來自美國市場。
豐田子企大發停售所有車款
在豐田宣布大規模回收前一日，大發工業公布獨立調查報告，承認再發現174宗撞擊測試結果造假個案， 牽涉25個測試類別，主要涉及車門部件和車側撞擊測試。連同該公司於4月和5月被揭發的造假醜聞，合共涉及64個車型和3款汽車引擎，包括豐田出售的22個型號，萬事得和Subaru的部分型號也受影響。隨着大發宣布全面暫停銷售所有車款，或波及423家供應商與3萬家經銷商。
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存在造假問題的車型在全球多地出售，包括眾多東盟國家和拉丁美洲國家。大發從1989年起便陸續出現測試違規，近年在母公司豐田要求下，大發需向亞洲市場快速供貨，生產線為趕及出貨，測試違規行為愈來愈多。日本國土交通省周四根據《道路運輸車輛法》，突擊搜查大發位於大阪的總部（下圖），該部門官員指出，行動旨在確認大發提交的報告內容是否真確。
東芝產品失國際競爭力
豐田周四就大發造假醜聞作出道歉，承諾將進行「根本性改革」。受事件拖累，豐田股價周四曾一度急瀉5.6%，是18個月以來盤中跌幅最大的一次。
日本老牌企業東芝早前被日本財團JIP斥資140億美元（約1,093億港元）收購後，東芝周二從東京證券交易所退市。東芝將改組管理團隊並進行重組，目標在5年內重新上市。
日企不擅應對市場變化
於1875年創立的東芝曾被視為「日本之光」，然而隨着日本經濟陷入低迷，東芝的產品也日漸失去國際競爭力。2015年爆出會計造假醜聞後，東芝更陷入長期的財務危機，管理持續混亂。去年開始尋找收購方以來，東芝經歷收購戰元氣大傷。
專家分析指出，日本自1990年代泡沫經濟破滅以來，經濟長期低迷、國內市場需求下降。在半導體等日企傳統優勢領域，不斷面對新興經濟體的挑戰，日企卻未能及時根據市場變化調整經營策略，競爭力隨之下滑。部分企業為維持成功形象，逐步採取削減生產成本，以至虛報測試結果、財報數據造假等違規行為，直至東窗事發後才匆忙道歉，但公司品牌形象已難以挽回。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亞太所特聘研究員項昊宇指出，日企治理公司的風險管理能力不足、不擅應對市場變化，是日本經濟低迷以外的當地製造業衰落主要原因之一。連串醜聞只會繼續損害投資者和消費者的信心、打擊「日本製造」的品牌形象。
豐田趕出貨重量不重質 「現地現物」品控淪空談
豐田汽車一直強調公司嚴格保證生產質素，奉行「現地現物」的保障品控方法，意為在生產中發現任何問題都會當場檢查情況、採取必要措施。不過《日本經濟新聞》指出，豐田的召回汽車風波和子公司大發工業的檢測造假醜聞接連傳出，「現地現物」似乎並未奏效，背後原因可能是豐田為追求大發等子公司擴大市場規模，變相放寬了對生產質素的要求。
《日本經濟新聞》報道，豐田要求大發協助擴大公司在馬來西亞和印尼等地的海外市場，為此需加速生產汽車。大發為趕及交貨時間，不斷加快生產進度並略過眾多撞擊測試，大發的高層也很少親身前往工廠，實地視察車輛生產和檢驗情況。對於子公司的質檢沒有遵循母公司要求，豐田似乎並未留意。
子企屢爆生產問題
報道指出，豐田根據不同子公司的競爭優勢分配業務，卻只顧讓企業加速生產，監管問題頻出。從去年起，豐田子公司日野汽車便承認在燃油效率和排放標準相關檢測上造假，另一間子公司豐田自動織機也承認偽造了生產的鏟車相關數據。負責供應汽車零部件的豐田子公司日本電裝，從2020年起還被揭生產的燃油泵存在缺陷，使用該款燃油泵的多間汽車製造商陸續召回逾380萬輛汽車。
豐田行政副總裁中嶋裕樹在大發工業醜聞曝光後承認，「『現地現物』是我們最重要的概念，但我們再次意識到我們在這方面有所欠缺。我們沒有意識到增加代工生產的工作量，會顯著增加大發工業的開發和測試負擔。」
日企造假成風
◆豐田汽車
豐田汽車周三（12月20日）宣布，由於部分車型的安全氣囊出現故障，公司將在全球回收112萬輛汽車。相關汽車的感應器存在故障容易短路，導致安全氣囊無法正常運作，讓乘客面臨生命危險。
◆大發工業
豐田汽車子公司大發工業承認，公司名下多款車型沒有經過合適的撞擊安全測試程序。第三方委員會對公司的內部調查發現，該公司合共錄得174項測試造假行為，涉及64款車型和3款引擎，其中許多車輛已經在日本和海外市場銷售。大發宣布所有車型均會暫停出貨。
◆本田汽車
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周三表示，本田汽車美國子公司正回收逾250萬輛汽車，原因是燃油泵故障風險，可能導致引擎熄火。該消息發布前一天，美國監管機構還以「電池短路引發碰撞事故時，存在較大的起火或導致人員受傷風險」，回收了約10.6萬輛本田生產的CR-V型號混合動力汽車。
◆川崎重工
2022年6月，日本製造業巨擘川崎重工承認名下子公司生產的中央冷氣，存在多項造假行為，且造假行為持續長達38年。川崎重工承認公司會在產品試運行檢查中杜撰數據，還會在客戶現場檢查時，暗中調整測量儀讓數據達標。公司還會將未有取得日本工業標準認證的商品，假裝稱作已取得認證。
◆三菱電機
公司於2022年4月承認，在測試供應給發電廠的變壓器時暗中造假長達40年。涉事的3,400多部變壓器已被出售至日本和海外，買家包括日本鐵路公司和正在運行的核電站。三菱電機曾多次被揭造假，涉及冷氣機、空氣壓縮機、電氣設備部件、車載無線電接收器和音響等，部分不合格產品已被出售。
◆曙光製動器工業公司
2021年2月，日本汽車零部件供應商曙光製動器工業公司承認，公司生產的剎車等零部件中，超過11萬件產品的數據經過竄改甚至是憑空杜撰，當中約5,000件產品沒有達標。公司承認造假行為持續20年之久。
◆小林化工
藥廠小林化工2021年被揭製造治腳癬的口服藥中，混入過量催眠藥成分，達到日本當局規定限量的2.5倍。服用該款口服藥的患者中，有239人出現健康問題，其中兩人死亡，但無法確認死因與藥物有直接關係。後續調查發現，小林化工約500種藥品中，近80%都涉及造假，且持續時間長達40年。
（來源：香港文匯報A20：國際專題 2023/12/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