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加之言/被焚的《冬之旅》\王加
剛過立冬，全國氣溫斷崖式驟降，東北多地更是迎來暴雪。談及以寒冬為主題的古典音樂作品，舒伯特在其生命臨近終點時完成的聲樂套曲《冬之旅》無疑是難以逾越的經典。作曲家打造了一位失戀者在冬日裏的孤獨旅行，充滿着憂鬱和淒涼的氛圍，他本人更形容這套藝術歌曲是「一套令人戰慄的歌曲」。
寒冬已至，本周應景地推薦一套《冬之旅》的經典版本，由德國Orfeo唱片公司於一九八三年灌錄並發行，德國歌劇男低音庫特·摩爾傾情演繹，為他伴奏的是鋼琴家同胞柯德·加爾班。唱片封套選擇的是以描繪荒寒冬景聞名的德國浪漫主義畫家卡斯帕·大衛·弗雷德里希一幅被毀的畫作《冬》。
身為德國浪漫主義運動的領軍人物，弗雷德里希的畫作充滿了對藝術與自然和宗教的哲學思考。他認為「藝術家必須充當人與自然的中介……因為人類無法理解它的意義。」因此，他的哲學思考以引人注目的標誌性枯樹殘垣圖像示人。寸草不生的寒冬中枯萎的橡樹屹立不倒，扭曲而多節的樹幹象徵着大自然的永恆與不朽。在《冬》這幅畫作中，厚厚的積雪、三株枯竭的橡樹和瀕臨坍塌的修道院殘垣斷壁構成了這幅令人備感淒涼的畫作。殘破的修道院外牆沿着畫布的對角線向下延伸，與前景頂天立地的傾斜橡樹巧妙地形成一個V形。雪地裏站着的僧侶正如舒伯特曲中寒冬孤獨的旅者，他弓着身子似乎在抵禦嚴寒，大自然的無情與人類的渺小在此形成了鮮明對比，也為弗雷德里希的哲學思考做了絕佳的註解。遺憾的是，畫作於一九三一年在慕尼黑玻璃宮展出時被焚毀，僅留下了黑白照片。唱片的彩色版封面顯然是根據想像後期製作而成。究竟此作原貌如何，我們已永遠無從考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