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回望：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
圖：當年參加中印邊界戰的重慶戰士
1962年的中印之戰，留下了不少難解之謎，讓全世界吃驚的是，大獲全勝的中國軍隊迅速無條件撤軍，撤到1959年11月7日雙方實際控制線的內側20公里地區。但是，正如毛澤東所預計，這一仗換來了中印和平。事隔46年，本報記者採訪了當年那場戰爭的親身經歷見證人，透過他們的真實回憶，思考我們國家的安全問題。
本報記者 冀 萍
接受記者訪問的是當年55師165團的士兵，當時都是剛中學畢業的學生兵，在青海西寧紮營，平時除了訓練，主要的工作就是種地，種植青稞和油菜。他們是：趙大斌（步兵第四連）、張長元（炮二連）、陳遠發（機槍二連）、李忠文（二連）、李東華（一連）、張繼輝（二連）、文永福（炮三連）、陳玉明（炮二連）、李世和（二連）。
趙大斌回憶說：「在1962年11月1日，通訊員騎着快馬衝進連隊，很快，宣布緊急集合──要打仗了！我們扔下手中成綑的青稞就上車，去哪裡都不知道，上了車才做戰前動員，得知去西藏那邊參加中印邊界自衛反擊戰。每個連隊的戰士塞滿四輛卡車，一口氣也沒有歇息就翻越海拔近6000米的崑崙山，遇到沒有路的地方就用推土機在卡車隊前面開路前行。由於沒有按照常規在高山區休息一周，兩個戰士在翻越崑崙山的時候犧牲了，但是我們只用了七天就到了拉薩，12日就到了達旺。」
「打頭、擊背」8小時完成
達旺以南的西山口是通往德讓宗、邦迪拉的咽喉要道，為兵家必爭之地。沿線駐有印軍第4師8000餘人，沿達旺─邦迪拉公路兩側作線式布防，防禦重點在西山口。劉伯承元帥把印軍的這種布防態勢形象地比喻為「銅頭、錫背，背緊、腹鬆」，指示我軍務必採取「打頭、擊背、切尾、破腹」的戰術殲滅入侵之印軍。步兵第55師擔負「打頭、擊背」的重任，419部隊「破腹」，步兵第11師「切尾」，步兵第130師負責殲滅入侵瓦弄地區的印軍第11旅。
老兵們回憶道，62年11月18日早上8點總攻正式開始，首先是炮擊敵方陣地四十分鐘，後來在衝鋒時看到，印方陣地內的電線杆無一完好，被炮轟炸死亡的印兵不計其數。8點40分，衝鋒號吹響，全師衝往西山口。西山口長約十里，寬300米左右，一路衝鋒上去，印兵大部分散逃無影。只是他們的暗堡修築在山口兩旁，與地面齊平十分隱蔽，內藏機槍手給我們造成一定數量的傷亡，但我們還是一口氣衝了上去。到下午6點左右，整個西山口都在我們控制中了。
「沒想到這場仗打得這麼快，後來最主要的任務居然不是面對面的打仗，而是全線搜山尋找逃散的印度兵。」李忠文遺憾地說，「完全沒有打過癮。」
據時任55師作戰參謀陳家夫回憶，我軍各部隊於11月18日拂曉從不同地點、不同方向以蒼鷹博兔、猛虎噬羊之勢對入侵印軍發起總攻。經一周頑強戰鬥，基本殲滅了印軍第4師和11旅，攻佔了西山口、德讓宗、邦迪拉、瓦弄等地，進佔至吉莫山口、鷹巢山口、薩木唯爾和金古底一線，逼近中印邊界傳統習慣線，迫使入侵印軍全線潰逃。第55師的這一次長途奔襲作戰，接到命令就開進，到達戰區就打仗，勝利之後就撤軍，取得了殲滅印軍近千人的重大勝利。毛主席看了由55師副參謀長項志毅主持研究，我執筆，師長王玉昆審閱簽發的捷報非常高興！在接見55師政委徐肇基時，誇獎55師「走得快，打得好」。周總理也說：「我真想去看看這支部隊。」
我們的軍隊不可戰勝
1962年12月1日，已經快到提斯普爾的他們得令全線撤退，老兵們非常肯定地告訴記者，撤退絕對不是像某些人分析的那樣後勤供給不足。「我們繳獲了大量的印軍物資，印度毛毯、英國造的鴨絨被和各式軍用罐頭堆成了小山。」
「打下西山口後，我們每天都用繳獲的蟒蛇油煮食印度大米，比國內隨身帶的乾糧好吃得多。到撤退時，還帶了不少罐頭回來。哪裡有生活物資不夠的問題？！至於軍火，雖然繳獲的印軍彈藥存在型號不合無法使用的問題，但是後勤部隊輸送的彈藥根本用不完。我們經常看到門巴族人一路哼着歌背着幾發炮彈給軍隊送來，彈藥也是充足的啊！」
「我們從西寧上車出發開始，就滿懷激情一路哼着歌，一刻也沒停過。打下西山口後，我們的戰友用蟒蛇皮和竹子自製了笛子和二胡，繳獲的印軍鋼盔做成了鼓。當中央慰問團來團慰問演出，我們自己的樂隊用自製的樂器載歌載舞來迎接。」
趙大斌說，這樣的士氣，連印度俘虜也用英語說「你們這樣的軍隊是不可戰勝的！」
對於當年這場反擊戰的決策，毛澤東曾說了這樣一段話：「這一仗，我們不打則已，打，就要打出威風，起碼要保證三十年的和平」，又決定了二條戰略方針：「一要打勝，二要有理、有利、有節」。今天回看，為和平而戰依然是我們不可戰勝的戰略方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