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利眼\舒非

  香港人把「勢利眼」稱為「白鴿眼」。據說鴿子的眼睛特別厲害,拋一小粒食物,牠一下就可以瞅見,老遠飛來啄食。養鴿子的人都知道,假如放鴿子,常常會引來別家的鴿子或者失去自家的鴿子,據說也是「勢利眼」作祟,誰家食物好牠就跟定誰。

  其實「勢利」分成兩種,「見高拜」與「見低踩」。那天無聊,我們竟討論起哪一種更可憎。兩種嘴臉當然都很不好看。見高拜是什麼樣?見到老闆或地位高的人,點頭哈腰,媚笑奉承,講肉麻話,我們局外人看到,真是汗毛都會豎起。那麼見低就踩呢?自是相反,對比自己職位低的人,沒好臉色,大聲呼喝,頤指氣使,一樣面目可憎。

  真要我比的話,我好像覺得頤指氣使者更加可惡。我的朋友打破砂鍋問到底,說為何第二種比第一種還差?我說:阿諛奉承、獻媚陪笑,至少是「笑」,或者起碼那張臉有「笑意」;對人無禮、罵人、黑臉,是一點「笑意」也沒有,外人看上去,似乎更醜一些。

  我是這樣覺得,因「勢利眼」,看不起別人,比較有傷害力,有時會打擊他人自尊,究竟有些人比較脆弱,容易受傷。奉承只不過肉麻而已。我們看不慣,被捧的人飄飄然,哪會受傷?

  「勢利眼」是人的劣根性,普遍存在,雖然不喜見卻經常都要看到,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