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大搜奇》探討生存意義


  圖:林澤群(右)飾熊貓,黃龍斌飾老虎

  由林澤群和黃龍斌自編自導自演的「異人實現劇場」最新劇作《生物的不可思議生存大搜奇》,其創作重點在於以各種生物(即劇中眾角色)的習性、生活方式去比擬社會上各種人的待人處事態度、生活處境,從而要觀眾反思「生命為何?為何生存?」(見場刊文字)。

  籠外世界更像監獄

  《生》由多個戲劇片段和舞蹈片段組成,當中還加插了一些用作呈現影像與文字的錄像。觀乎所有片段,最完整、最有故事性和最能把「生存意義」這主題處理得精警透徹的,肯定是三個名為「熊貓與老虎」的戲劇片段,它們分布在演出初段、中段和尾段,描述林澤群飾的熊貓跟黃龍斌飾的老虎不知怎的,忽然被一個似是動物園或監獄內的籠子困着,腳被鎖鏈鎖着。熊貓樂於在籠內不用覓食(工作)便有食物,牠(他)認為籠外的世界更像一個大監獄,人們都像老虎般為工作、錢而作戰,失去自由與樂趣;繪上紋身圖案、似黑道人物的老虎(以角色造型把「須跟別人爭鬥」體現得十分精彩)則批評熊貓喪失了尊嚴,似乎暗指他跟濫用綜援者、二世祖或寧為錢出賣良心與自由的人沒有分別。

  對於筆者來說,這三個片段並非志在嘲諷不勞而獲的熊貓,而是意趣盎然地彰顯連串跟「生活矛盾」有關的課題,讓觀眾作不同層次的思考。最後一個「熊貓與老虎」片段刻畫老虎得以離開籠子後,竟變得怕為生存而戰,這或許令不少觀眾的思緒產生某程度的變化。

  至於其他片段,編排得比較瑣碎,故事性較弱,在主題處理上,有優點又有缺點。優點主要有兩方面:一是關於生物的資料搜集非常豐富,當中五個名為「蟑螂」的片段,讓觀眾得知蟑螂原來在恐龍絕種前已存在,並可適應殺蟲水中的化學物;更過癮是「跋:天命」這片段竟以字幕將近一百年來絕種動物的名單展現出來(是比喻適應力低的人遲早被社會淘汰嗎?),令觀眾上了一個環保、生物課。另一優點是編劇能靈活有趣地用生物比喻、剖析人類社會的一些現象,例如「蟑螂」的片段便道出蟑螂是重視「仁義禮智信」的生物,暗示人類若忽略道德便比劇中的蟑螂討厭得多。

  場面悅目  字幕過多

  至於缺點方面,《生》有不少片段在表達主題或角色感受時,太側重演員作感性剖白而欠缺「演戲位」,予觀眾有說教或演講之感。如果剖白的內容像「烏鴉」這片段般能幽默地道出「有經濟困難的人也許比忙得要命的有錢人活得逍遙自在」,使人覺得「講詞」有獨特觀點,可產生百感交集的思緒,相信沒有觀眾會質疑這片段的存在價值;可是,若剖白像「螞蟻」這片段般講一大堆老生常談,例如螞蟻很團結和勤勞,觀眾便難免對這種恍如演講般的演出形式感煩厭。此外,《生》用了過多的字幕來交代編劇要表達的東西,筆者始終認為觀眾入場是想看戲而非聽演講、看文字!

  舞蹈惹笑  內涵不足

  大抵基於黃龍斌近年修讀形體兼參與了一些舞蹈演出,《生》的跳舞片段相當多(有多位舞者跟兩位主角共舞),從黃跟其他三位編舞者的編舞成果所見,那些將動物特質融入舞蹈的場面非常有想像力,悅目又惹笑,例如將蟑螂兩條長鬚變成京劇頭飾上的翎子去跳一段充滿中國特色的舞,教人拍案叫絕;而模仿電影《一百萬零一夜》跳印度舞的片段,既華麗又趣怪得令觀眾笑破肚皮。可惜,當跳舞時便表達不到一些有內涵的東西,例如那場印度舞只以字幕重複交代「女性很想跟男性行房(傳宗接代)」,觀眾難以對這議題想得深入一些。

  總而言之,《生》整體上跟「異人實現劇場」多齣前作如出一轍,即在炮製笑料和悅目場面上相當出色,但劇本的敘事結構、情節處理和主題表達則嫌有許多不足(《弍人聚2人散》的劇本較佳)。筆者覺得演員出身的林澤群和黃龍斌,應找一個好編劇跟二人一起創作日後的作品或擔任劇本顧問,從而改善劇本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