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劇《帝女花》重意境輕故事
圖:舞蹈團舞者在邢亮的「改造」下,已能把身軀扭動得更複雜(本報攝)
【本報訊】記者洪捷報道:「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是香港人大都能唱上任白經典粵劇《帝女花》的一兩句,不過,如果要把這兩句用舞蹈跳出來,你會否目瞪口呆?來自北京的邢亮卻無有怕,勇於接受挑戰,應香港舞蹈團之邀,擔任舞劇《帝女花》客席編舞,曾執導過話劇《帝女花》的鄧樹榮則擔任客席導演。
舞蹈團前晚(三月三日)舉行公開綵排,為觀眾排演了《迎鳳》及《上表》兩場,並且講解創作歷程,吸引了數十人觀看。
展現精華 舞出詩意
鄧樹榮介紹這齣舞劇形成的淵源時說:「兩年多前我為演藝戲劇學院製作參加華文戲劇節演出的話劇《帝女花》,梁國城(香港舞蹈團助理藝術總監)與袁立勳(舞蹈團行政總監)觀看後很鍾意,建議將話劇改為舞劇,我覺得這挑戰實在很大,卻膽粗粗回應說『好』。隨即想到中國舞、現代舞皆有經驗的邢亮,於是我倆便展開日以繼夜的漫長對話。而邢亮第一句便說:『《香夭》怎演法?』這是任白的首本名段,她們做得太好了。討論的結果,我們決定不用線性動作,避免一板一眼的刻畫劇情,而是自由些,認識每一場的動機與精神,再抽出當中富於詩意的地方,編成舞蹈。」
鄧樹榮安排劇中一個部分,有長平公主的自白,他介紹說,在粵劇《帝女花》的舞台劇版中,描寫長平與世顯是佛祖跟前的金童玉女,被貶凡間,最後則回到佛祖身邊。鄧樹榮認為,粵劇這樣編排,是符合上世紀五十年代末的觀賞習慣,不想看到大悲劇結局;在《相認》一段,描寫金童玉女是要贖罪,鄧樹榮由佛學的理念聯想到,每個人都可以是金童玉女,可能是雌雄同體,因自己的慾念產生偏離正軌的行為。
邢亮認為,創作之難,在於沒有語言,怎樣才能展現《帝女花》最精華的地方,也就是唱辭,在舞蹈上,他選取了在意境方面着眼,而不說故事。
倒是,當晚演出的其中一段《迎鳳》,舞者們卻以很具象,帶點京劇的表演手法來演繹。邢亮解釋說:「《迎鳳》已是全舞劇中最具象的了,我在編舞時常自問:什麼是中國古典舞?舞蹈團請我創作,肯定不是要他們以前的東西,在八場之中,每一段都有不同的舞蹈形式,當中《迎鳳》則是古典舞為主,我是想探索,對我來說,最純粹的古典舞是怎樣的?相信是由戲曲中走來,舞蹈的語彙都是含蓄的,接近戲曲的做手,所以將這一段留給古典舞。」
動感演繹 複雜含蓄
眾所周知,《帝女花》是描寫長平公主與駙馬周世顯的愛情故事,邢亮笑言,如果真的要跳《帝女花》,應該整齣舞劇都是雙人舞才對,香港舞蹈團不會容許一齣只有雙人舞的舞劇,邢亮卻將長平與世顯化整為零,他說:「在《庵遇》中,就有十四個長平、八個世顯,所有女孩都是長平,所有男孩都是世顯,那麼,便有很多對雙人舞。在表現長平與世顯一個追、一個逃的唱辭時,便用身體動感來演繹,用很複雜的動作,『花』到身體扭曲來呈現,因為這個時刻,舞者的語言就是身體。不過,我會取中間路線,在似與不似之間,不會去到極致,而是兩邊不到岸。」
一九九七年為香港舞蹈團演出《菊豆》,邢亮這次則為舞蹈團編舞,他告訴記者,不會再跳中國舞了,對他來說,傳統是一種美學觀念,他的創作,只是與傳統的對話。不過邢亮常看舞蹈團的演出,他稱讚舞蹈團十二年來水準「飆得很高,對他的創作全沒有牴觸,心胸很廣,包容很大。過程中邢亮也向舞蹈團的舞者分享如何「破」中國舞,他不用講,而是起來跳了把中國舞的三大動作元素立圓、平圓及八字圓的基礎上,作出更自由的扭動與伸展,他邊跳邊說:「在有局限之中創造無限,才是才華。」
舞劇《帝女花》將於三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晚上七時四十五分,及三月二十三日下午三時,在文化中心大劇院上演,門票於城市電腦售票處發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