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鵬編舞塑心中巴赫
圖:王新鵬在德國經歷滄桑,終於建立舞蹈事業根基 (本報攝)
【本報訊】記者洪捷報道:音樂會以巴赫的作品為主題並不出奇,香港芭蕾舞團的節目「巴赫·芭蕾」,卻以三名不同年代的編舞家作品,去演繹巴赫的作品,悠揚的樂曲配以優美的芭蕾,是藝術的最佳結合。當中威廉·科西(William Forsythe)的《舞極》,喬治·巴蘭欽(George Balanchine)的《巴羅克協奏曲》,斯坦頓·韋爾奇(Stanton Welch)的《空·色》,都全數以巴赫的音樂作為舞蹈背景,只有移居德國的華裔編舞家王新鵬,在他的作品《我的巴赫》中,卻用了更多其他作曲家的音樂,去向巴赫致敬。
舞蹈員形象恍如蠟燭
曾於中央芭蕾舞團及德國埃森劇院擔任獨舞員的王新鵬,轉任藝術總監多年,身形依舊修長挺拔,只是頭髮漸花,臉上亦浮現一股滄桑味。而這四十五分鐘的《我的巴赫》,正正是他往德國發展二十年的心路寫照。「這是○五年的作品,每年我要為舞團(特蒙德市立芭蕾舞團)編排三台作品,故事性的芭蕾、與世界各地芭蕾明星合作的製作及當代抽象作品。《我的巴赫》便是抽象之作,是表達我對巴赫的感覺,構思時聽過不少巴赫的作品,但總覺得不夠,後來藝術顧問提出帕特有一首獻給巴赫的作品,後來又有一位作曲家大衛·默羅,以電腦與交響樂結合演奏的作品,加上巴赫本身的音樂,形成一種拼貼的音樂交替,當中有雙人舞、三人舞及全體演員的演出。這舞蹈的核心,不只是抽象,正如巴蘭欽從來不認為芭蕾是抽象的,每個舞步,都有其背後的故事與情感。」
王新鵬用很詩意的比喻去描寫芭蕾,舞台上演員的形象就如蠟燭,時弱時明的火焰,就是跳躍的節奏,到結尾只剩下一縷煙,也要散發其餘韻。而舞蹈中忽明忽滅的不同起伏,便是訴說着王新鵬旅德近二十年經歷的感情節奏。
憑着二○○○年舞劇《大紅燈籠高高掛》廣被中西方芭蕾舞界所熟知的王新鵬,卻不認為這個舞劇是自己相當好的作品,最重要的突破是讓他在故事性芭蕾上,有了更多經驗。但在之前,王新鵬在歐洲已建立了一定的名氣,他坦言,有了成績當然被人另眼相看,只是,一個中國人在陌生的地方打天下,過程毫不輕鬆。
「一九八九年,那段時期心情不好,決定出去闖一闖、開開眼界。可是,後來就算拿了編舞的文憑,沒有人理會,想回北京也不行,只好找工作,去舞團擔任舞者,終於有一次舞團讓舞者參與編導工作,我便主動提出我去!我去!想不到那作品得到賞識,還繼續排了四次舞,後來我乾脆停止跳舞,到各國去為不同舞團及表演編舞。」
搞舞團覓贊助不抱怨
就這樣,王新鵬在不放過任何發揮才華的機會,用實力在德國站穩腳步,○一年,他出任德國邁寧根芭蕾舞團總監。「開始時是很受蔑視的,人們都會觀望,我這人有何本事。可是一年後,因為舞團票房獲得好成績,兩年後我被邀往較大規模的多蒙德市立芭蕾舞團任藝術總監。由於這個舞團屬劇院之下,有一個交響樂團,第一次要演繹浦羅哥菲夫的作品,評論不壞,卻賣不出票。於是我決定排演《天鵝湖》,但劇院提供不足資金,我只好自行找贊助,結果表演全院滿座,之後還有《胡桃夾子》,依然滿座。終於因為舞團的節目大受歡迎,我爭取劇院讓舞團成為獨立部門。現在,舞團更得到企業贊助,在一座空出的舊樓房裡有自己的排練廳及辦公室。」
王新鵬講述自己在彼邦發展的辛酸史,語調非常平靜淡然,卻讓記者感受到他過程中的掙扎與孤獨,原來,要搞好一個舞團,不能只專注創作,還要顧及資源及行政,甚至去拉贊助。但他並不會抱怨,反而分享心得說:「一個舞團不要只向政府要些什麼,首先只想到自己能給國家些什麼?要為政府作出貢獻,令舞團建立了知名度,才有說話的能力,才能去要求,這樣這一生才沒白活。」其肺腑之言,實在值得與香港藝術家們分享。
說話很實在、嚴肅的王新鵬,始終是一名藝術家,有他追求的夢想,那是一個自主的Fantasy,他說:「我開始有個夢,有一天,我能創作一齣屬於自己的中國芭蕾,那會是雖古典也現代,跨越時空的。儘管到西方那麼多年,但我還是在國內受傳統的教育,和他們的背景不同,在傳統中尋找的內涵,他們未必能完全理解。但始終文化的共性與表現方式,文化也是沒有標籤的,最重要是能展現內在的意境,藝術的本質是感覺,由形式走到意識。」
期待不久的將來,觀賞到他為自己國家而創作的芭蕾。
香港芭蕾舞團「巴赫·芭蕾」為今屆香港藝術節節目之一,將於二月十三日、十四日晚上八時,二月十五日下午三時在香港演藝學院歌劇院上演,門票於快達票及城市電腦售票網發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