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為什麼這樣「熱」/□李建一
如今的中國，幾乎每一座城市都有這樣一種奇特的現象：每逢周末和節假日，你都可以看見一群一群的中小學生背着書包，拖着疲憊的身子，行色匆匆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不是放假了嗎？他們還背着書包幹什麼？回答只有兩個字：家教。用一句流行的話來說：周末和節假日的中國孩子們，不是正在老師家裡聽家教，就是在去家教的路上。多少年來，在清華北大等重點名校成功學子的成功範例的感召下，可憐的中小學生們被家長逼着哄着，無可奈何地走進了「家教」這個「第二課堂」。許多家庭省下了買房買車的錢悉數投入家教的「無底洞」，一些名校的名師也告別了舊房和自行車，鑽進了新房和小轎車。真可謂有人高興有人愁。然而奇怪的是，儘管相關方面三令五申，儘管社會上怨聲載道，這家教不但屢禁不止，反而愈演愈烈。即使當下的金融危機也對它沒有絲毫影響。
需求旺盛：誰都想上名校
三十多年來，在高考「魔棒」的影響下，全社會逐步形成了「好分數等於好大學、好大學等於好工作、好工作等於好日子」的理念。許多家長都把整個家族「翻身解放」的希望，寄託在自己可愛的獨生子女身上。不管學生自身能力如何，人人都把眼睛盯着清華北大等重點名校。不少家庭不惜節衣縮食，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投入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宏偉工程」。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家教熱」的興起，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儘管人人都明白，不上名牌大學很難找到好工作，而不上重點高中和重點初中就很難考上名牌大學。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十個高考考生中，最多有一個人能考上名牌大學！這個殘酷的現實，自然就給「家教熱」留下了大塊大塊的市場空間。
那麼有人會說，國家辦了那麼多學校，學校裡有那麼多老師，不請「家教」真的不行嗎？我不想下結論，因為你如果知道了目前學校教育的真實「內幕」，你自己就有結論了。但凡當過教師或「懂行」的人都知道，目前初高中學校教育最大的弱點，就是「教考脫節」，畢業升學「兩張皮」，這很難適應中考和高考的實際需要。何為「教考脫節」呢？就是說，目前中國中小學實行的是「國民教育」體制，學校教育的目標是培養合格的中小學畢業生，而不是培養專保你上重點高中和重點大學的考生。小學初中高中的教材和課程設置，都是圍繞「畢業生」這個目標來設計和實行的，在教育部的「素質教育」和「反對片面追求升學率」的明確要求下，各級教育部門並沒有給高中初中下達考上重點學校的硬任務。換句話說，學校根本就沒有保你的兒子女兒考上重點高中和重點大學的義務！
常聽一些家長抱怨老師課堂上「留一手」，課後「家教補」。其實這有點冤枉老師，因為他是認真按國家規定的培養「畢業生」的要求完成了教學任務的。問題在於，僅僅按國家規定的培養畢業生的分數標準，幾乎是考不上重點學校的。中考題高考題與初中高中畢業考試題相比，畢竟要難得多。有人作過對比，一個做初高中畢業試卷接近滿分的學生，做中考高考題（以100分計）連70分都上不了。而上重點高中的每科平均分（以100分計），一般都在85分以上；重點大學所需的平均分雖然沒有中考高，但題卻要難得多，上線率也是很低的。以上說了半天無非是想證明一件事：如果不經過中考高考的適應性訓練，僅僅依賴目前學校按培養畢業生的標準而實施的教育，你的孩子是很難考上重點高中和重點大學的。
根本出路：改革是硬道理
以上說了那麼多，並不是想為「家教」開脫。作為一個曾當過多年教師的人，筆者也認為「家教」是目前中國教育的一種畸形的現象，是由多年來形成的用人觀、成才觀及用人體制、教育體制共同滋養的一個奇怪的惡性毒瘤。要根除這個「毒瘤」，只是一味地指責「家教」甚至禁止家教，是遠遠不夠的，因為這只是「治標」的辦法。要想「治本」，出路還在於改革。只有大刀闊斧地對現行的教育體制、用人體制甚至分配體制進行有實效的改革，只有當改革產生效果後社會上逐步形成正確用人觀、成才觀之後，「家教」這個目前中國社會特有的怪現象，才會逐步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