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榮華 迷在鼓裡 打出天地
圖:梁榮華戴上專程為本月十二日的國際賽馬日表演而訂造的印第安頭飾
激鼓樂社的標誌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而創辦人梁榮華(Ban)精通世界各地的鼓樂器,他說,自己對鼓樂的熱情,就好似紅火般熾熱。 文:虢書
圖:林良堅,部分由受訪者提供
55歲的Ban醉心鼓樂40多年,年輕時家境清貧,不惜一日只睡三、四個小時,積極賺錢學鼓、買鼓。十多年前成立鼓社,至今已經有逾千隻來自世界各地的鼓。他形容自己是「世界吸」,集眾家之長,創自己獨有的風格。他希望有日可集合500人來一次大型鼓樂表演,不為創紀錄,只希望將鼓樂文化推廣開去。
「小學六年班,因為家窮要去夜總會工作,台上有脫衣舞表演,但我被後面伴奏的非洲鼓聲深深吸引。」從那一刻起,Ban與鼓結下不解之緣,再也戒不掉。當時工會免費教打中國鼓,只給會員學習,「難得見到有小孩那麼熱衷打鼓,所以收了我一起學」。因為要懂得音樂原理、看五線譜、節奏,他還一併學習其他樂器,二胡、古箏、揚琴、琵琶等等。直至14年前認識一班打非洲鼓的朋友,兒時非洲鼓的記憶被喚醒,「這群非洲人玩的就是我當年想要的,我就一直跟着他們學。」
由於音樂在當時賺不了錢,家境也不富裕,曾經是游泳運動員的Ban唯有早上四、五點起來當教練賺生活費,晚上鑽研音樂到凌晨兩三點,每天只能睡3到4小時。「兩個都是我的興趣,不可以放棄任何一個,音樂也不能讓我生存,20到25歲我每天都這樣過,當時只有一個信息,就是太窮,所以同自己講:不可以好像以前那樣窮。」
儲錢買鼓 三餐吃雞尾包
教游泳賺到的錢,除了交家用,一日三餐捱雞尾包,存夠錢全部用來買鼓。說起買下第一隻鼓的心情,他仍顯得喜上眉梢。「簡直想抱着它睡,喜歡得不得了。」當時一隻鼓要3000多元,他笑言:「當時黃金都只是一千元一兩,我用幾兩金買一隻鼓。」
學音樂後,Ban經常四出表演和推廣非洲鼓,但都是免費的。他自嘲:「當時那樣的水平哪有人肯付費啊?」最初在尋找推廣機會時還經常「撞板」,「人家一聽就立刻說『不需要不需要』,不知道非洲鼓是什麼,覺得很吵。」即使是在教會,「我一打,牧師已經婉轉地說:『你坐到那邊去好嗎?聲音太大了。』那邊就是廁所門口。」他無奈地說,這些待遇是否和被拒絕差不多呢?
Ban沒有因此灰心,他告訴自己是因為未達水準,做的東西不是別人要的。想推廣非洲鼓的決心,讓他堅持到商場、學校做義務表演,教學生打鼓,介紹非洲鼓的歷史;他還自行改編非洲鼓節奏迎合香港人的口味。
掌聲肯定 「練到死都值」
12年前成立激鼓樂社,Ban不諱言存有私心。「我是單親家庭,想有其他小朋友陪我兒子成長、一起開心。」豈料越來越多人,學生不下500人,鼓樂器也從五六十個累積到現在千多個。日本太鼓、中國鼓、非洲鼓、韓國鼓、少數民族鼓。一有時間就到世界各地買鼓、學習。全部鼓都是自己存錢買,他笑言:「否則怎麼會搞得一無所有?」
場地所限,鼓社只能在工廠大廈的走廊練習,沒有冷氣和新鮮空氣,成員每次都練到一身汗。每次練習時間通常是15至20分鐘,有一次沒有叫停,學生邊練邊互相鼓勵,到最後每個人都受傷都流血。Ban感觸地說:「我現在一無所有,幸而還有這群小朋友、有鼓。」他相信現在鼓社所做的,香港再沒別人願意做,這班小朋友就在做同齡人不願做的事。
國慶、國際賽馬日表演,Ban的鼓社現在經常受邀演出。讓他印象最深的是十多年前沙田馬場周年慶的表演,那是第一次有大型表演邀請他們,他表示:「好緊張,簡直是興奮。有這麼大型的機構邀請你去表演,是職業性的付費邀請,還可以自由發揮,從未試過!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肯定。」
去年H1N1甲型流感時期,他在會展為國際醫學會議的表演綵排時,行政長官曾蔭權和食物及衛生局局長周一嶽專程前往觀看,特首連聲稱讚。表演結束後,全場觀眾掌聲雷動。「當場眼淚就流出來了,是一個國際性場合,觀眾給了我們最直接的反應,再多的錢都比不上這個,練到死都值得。」
最大夢想 500人齊擊鼓
有不少明星藝人和「有來頭的人物」都是Ban的學生,但鼓社看不到一張和他們的合照。「我不需要靠他們提高我們的地位,而是靠自己的實力。」他至今仍是見到新鼓就想學,花再多時間也是值得,但年紀大了,希望交給兒子和學生去做,在創作時亦加入年輕人的想法。
他不願意用「艱難」來形容自己的經歷,自從選擇音樂,「我根本沒有好日子過過,不知道什麼叫艱難。」大家都在睡覺的時候,他已經起床工作,雖然在外人看來很辛苦,但他卻經常把幸運掛在嘴邊,因自己可以一直從事最喜歡的工作,為自己帶來快樂。
香港沒有鼓樂方面的傳統,他便做一個「世界吸」——吸收各種精華,創造自己的文化特色。總結自己的打鼓風格,是吃得苦、多元化、野性不羈,希望讓更多香港人認識。Ban透露:「希望有個場地,可以500人一起表演,不是創造紀錄,而是打出我們的文化。這是我一生的夢想,我已經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