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初版前後/王 鵬


  圖:《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初版前後封面

  一九三七年四月在北平出版了《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見圖,王福時等編譯),作者是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等,其書中的大部分內容在一九三七年十月英國戈蘭茨公司出版(英文本)《紅星照耀中國》(Red Star Over China)中均有刊載。也就是說,《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比《紅星照耀中國》的中文版《西行漫記》早十個月開始在中國傳播。因此,一些學者把《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稱為《西行漫記》的「雛形本」。

  一九三六年七月至十月,斯諾到陝北蘇區採訪,與中共領導人毛澤東等進行了長時間的訪談。斯諾回到北平,很快將整理出來的部分英文稿交給王福時。王福時拿到稿子後,便聯絡李放、李華春和郭達等進行翻譯,加上後來搜集到的毛澤東與史沫特萊的談話、韓蔚爾對四川紅區的報道、廉臣(陳雲化名)的長征親歷見聞記等幾篇文章,幾個人便分工共同進行翻譯,以爭取盡快出版發行。此時的具體分工是:由王福時擔任主編,郭達翻譯前半部分,李放翻譯後半部分,李華春僅翻譯其中的一章,之後做好發行工作。他們晝夜翻譯,「大家通力合作,爭分奪秒,常常是邊翻譯邊排版邊校對交叉進行」。

  在《東方快報》印刷所工人的積極配合下,以「上海丁丑編譯社」的名義,終於在一九三七年四月出版了《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它的主要內容有斯諾的《毛施會見記》、《紅黨與西北》、《紅旗下的中國》,韓蔚爾的《中國紅軍》、《中國紅軍怎樣建立蘇區》、《在中國紅區裡》,史沫特萊的《中日問題與西安事變》;附錄部分是陳雲化名廉臣的《隨軍西行見聞錄》,還配發照片三十四幅、《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等十首歌曲以及手繪長征路線圖。

  通力合作完成《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的王福時、郭達、李放、李春華等四人中,王福時扮演重要角色。王福時,一九一六年出生,遼寧撫順人,曾在東北大學、燕京大學、清華大學學習。

  在清華大學學習期間,他就結識了斯諾夫婦。斯諾夫婦還經常參加他家的學生集會。當斯諾從陝北返回北平後,王福時在斯諾家中看到部分手書英文稿件,在徵得斯諾同意後,他把稿件帶回學校宿舍。據參與翻譯工作的李放回憶:「七七事變前夕,國民黨憲兵三團雖已撤出北平,留下潛伏的特務活動仍很猖獗。另外,宋哲元的特務,日本的特務也很活躍,白色恐怖仍然相當嚴重,不便白天翻譯,便每天從晚飯後開始,在宿舍裡一個人翻譯到半夜,第二天清晨又起來譯。這樣幹了七、八天才趕譯出來。後來,又用了兩天時間修改。這時,王福時將郭達譯出來的前半部分文稿拿來,大家共同校閱了一次,便由王福時送《外交月報》印刷所印刷。」在王福時、李放商議之後,李放寫了一篇「譯者序言」,他寫道:「共黨畢竟為有生命力之鮮血,以他們從江西到陝北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血的經驗與鐵的鍛煉,將來一定可以做抗敵的先鋒,救國的主力。在這高唱團結救亡的時候,對共黨的再認識與再估價,以避免一切的隔膜和誤解,實在是必要的。」這篇序言寫完後由王福時略加修改,便放在書前成為該書的序。

  這部《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首次印刷五千本,很快就發售一空。通過斯諾等外國記者客觀公正的報道,披露了舉世無雙的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的真相,揭穿了國民黨散布的紅軍是「流寇」的謊言,正確闡述了「西安事變」發生的原因、目的和實質,及時宣傳了中國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英明主張。此後不少地方都翻印過這部書,有不少讀者從這部書中了解了中共的一些主張。

  一九三七年五月,王福時陪同斯諾夫人海倫到延安時,曾當面把《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贈送給毛澤東,受到稱讚。新中國成立以後,由於有《西行漫記》的流傳,《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一直沒有再版,國內各大圖書館也很難見到。

  二○○六年八月,(北京)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為紀念長征七十周年,再版了《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但把書名改為《前西行漫記》,並在書封頁上稱「一部關於紅色中國的重要著作六十九年後重見天日」。

  當年主持《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翻譯和出版的王福時,至今仍健在,已有九十三歲高齡。在他家裡,一直珍藏着一本一九三七年版《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二○○八年九月十八日,他將這七十一年前出版的、彌足珍貴的「文物」,贈送給了瀋陽張氏帥府博物館。在贈送儀式上,有記者問王福時,為什麼將此書贈送給張氏帥府博物館?

  他透露說,當年斯諾是在張學良將軍幫助下才得以進入蘇區開始長達四個月的採訪,而且他的父親王卓然曾經也是張學良子女的家庭教師。張學良曾委託並資助王卓然在北平出版《外交月報》和《東方快報》,因此,他才得以在《東方快報》印刷所印製了《外國記者西北印象記》。所以,在王福時心裡,一直感激着張學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