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煙癮/陳魯民

  毛澤東的煙癮很大,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在他留給世人的諸多影視、圖片、文字資料中,手夾香煙或在嘴上叼着香煙成了他的公眾形象。

  煙癮大到什麼程度?據說在延安窰洞裡寫《論持久戰》時,他是一根接着一根,一天可以抽五六十根。那時經濟困難,他抽的多是邊區造的土煙,這對他身體損害很大,保健醫生多次建議他戒煙,他幽默地說:還是等革命成功再說吧。

  他抽煙還有一個高峰期,就是解放戰爭時期指揮三大戰役時,那時正是兩黨兩軍較勁的關頭,上百萬人在前線廝殺,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稍有差錯就可能導致巨大傷亡,作為我軍最高指揮員,毛澤東每天神經高度緊張,寢食不安,就靠抽煙來提神。作戰室裡每天都是煙霧瀰漫,讓不抽煙的周恩來可吃了不少苦。好在當時我軍後勤供應有了較大改善,毛澤東可以抽到一些質量較高的香煙,一些從前線回來的將領,像賀龍、陳毅、鄧小平這些煙友,經常給他帶幾條繳獲的外國香煙,幫他改善一下口味。

  毛澤東的煙齡極長,從十八歲抽到八十一歲,長達六十三年。斯大林逝世之後,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伏羅希洛夫元帥訪問中國時,曾告訴毛澤東說:「蘇聯的醫學專家認為,如果斯大林遵照醫囑戒了煙的話,他可能不會逝世得那麼早。」也許是他的勸告起了作用,毛澤東戒了煙。但是,十個月以後,他又抽了起來。直到去世前兩年他才真正戒了煙。一九七四年,毛澤東開始戒煙。衛士們開始怕他難受難忍,就把煙和煙具放在原處,結果,毛澤東要麼把煙拿起來放在鼻子前面使勁地聞幾下,要麼就把雪茄煙放在手裡用手指來回地捻幾次,堅決不抽。有一次周恩來來毛澤東這兒商談工作,目睹了後者戒煙的痛苦,就勸他可以少抽一點,毛還是不抽。就這樣,毛澤東在他生命的最後兩年,再也沒有和煙打過交道。

  毛澤東酷愛吸煙,一是習慣,二是需要。他曾對保健醫生說:「煙,我吸進去的並不多,大半是在手中燃燒掉的。沒有香煙在手上,或吸上幾口,在思考問題時,總覺得缺少點什麼。有了香煙在手,就好像補充了這個不足。」美國作家R·特里爾撰寫的《毛澤東傳》,是這樣描述評價毛澤東抽煙的:「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煙草消費國。毛至少有六十年的抽煙歷史。可能任何國家的政治領導人都不如毛抽掉的捲煙多。他說:我們工作太辛苦,不能不抽。」既然「不能不抽」,一九六八年,有關部門就在煙的質量上做文章,與煙廠合作,專門為毛澤東生產了一種摻有中草藥的雪茄煙,去掉一部分香煙中對人體有害的成分,讓他既過了煙癮又盡可能輕地損害身體。為此,國務院辦公廳決定,將什邡捲煙廠的特供煙生產小組舉遷北京,專門為毛澤東精製專貢的「一三二」雪茄捲煙。

  毛澤東的煙癮固然很大,但如果需要時,他的克制精神也很強。一九四五年重慶談判時,因為蔣介石不吸煙,也討厭煙味,所以,毛在和蔣介石談判時始終未吸一支煙。這對於一個一天大約要抽五十支煙的人來說,是多麼大的痛苦,也是多麼大的考驗。事後,蔣介石告訴陳布雷說:「毛澤東此人不可輕視。他嗜煙如命,據說每天要抽一聽(五十支裝)。但他知道我不吸煙後,在同我談話期間絕不抽一支煙,對他的決心和精神不可小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