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風琴小號「絕配」現青島/周凡夫 文、圖
圖：李藝花（右）和鮑爾在音樂會演出後於舞台上留影
定居於德國斯圖加特（Stuttgart），活躍於歐洲的華裔管風琴演奏家李藝花，和斯圖加特音樂學院的小號教授沃爾夫岡．鮑爾（Wolfgang Bauer），日前於被列為「中國十大大劇院」名單中的青島大劇院音樂廳，舉行了一場「兩個人的交響──小號與管風琴音樂會」，將被人遺忘的管風琴和小號合奏的音樂，再帶到具有德國文化傳統的青島。
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的管風琴啟用快二十五年了，小號與管風琴合奏的形式，記憶中還未有過；至於香港鄰近的廣州星海音樂廳的管風琴，相信亦未有過；台北兩廳院的音樂廳有沒有舉辦過，台北的友人也說不清。似乎音樂廳中的管風琴除了獨奏，和樂團合作演奏這兩種形式，便沒有第三種了。
齊魯新地標青島大劇院
其實小號與管風琴這兩件樂器的配搭是「絕配」，銅管樂器具有輝煌的音色和宏大的音量，正好與稱為「樂器之王」，能奏出有如樂隊般豐富變化的音色及音量的管風琴形成「勢均力敵」的對話。論「對話」效果，又以和高音的銅管樂器小號最為相稱。為此，早於巴羅克時期便有不少小號與管風琴的作品。這些作品在教堂中演出時，小號手便站到管風琴的樓座，於管風琴鍵盤旁邊和管風琴師一齊演奏，兩件樂器的發聲音源更為接近，融合效果會更好。這種現時在歐洲仍經常會聽得到的演奏組合形式，只是在大中華土地上卻被遺忘了。
另一方面，青島大劇院是一座在海內外備受矚目的演藝文化場館，贏得「十大齊魯文化新地標」稱號，被不少人稱為是世界級建築。在既有難得一聽的「絕配」音樂演出，又有高水平的現代場館開眼界，也就有了四月底的重訪青島音樂之旅。
青島大劇院主體建築兩大結構，東南側的是音樂廳、會議中心和多功能廳，音樂廳的西北側是是歌劇廳。歌劇廳座位一千六百個，音樂廳內的座位分為兩層，座位距離頗闊敞。舞台上的管風琴，由德國製造，共有四千八百九十五根音管，手鍵盤四層，腳鍵盤一層，音色音栓共七十六個，外觀很樸素平實，莊嚴肅穆，平實而不炫耀，自然地散發出一種莊嚴安靜的氣氛。
管風琴小號遺忘的絕配
李藝花生於瀋陽，在瀋陽音樂學院畢業後，二○○六年到了德國弗萊堡（Freiburg）音樂學院深造，並取得管風琴及羽管鍵琴雙碩士學位。在眾多名師指導下，李藝花曾獲得波蘭Jan Kucharski洛茨國際管風琴比賽第一名。近幾年間在歐洲各地舉行了不少成功的獨奏音樂會，去年六月獲邀回到中國來登台演出，和上海交響樂團及廣州交響樂團演出了聖桑第三管風琴交響曲。同時，自去年八月開始，又與德國小號演奏家約格．貝克，在上海、武漢及鄭州巡迴登台，攜手舉行管風琴與小號音樂會，將此絕配組合，再度介紹到中國來。
其實，李藝花在德國這幾年間不時和小號手合作演出，華裔青年小號演奏家李歡偉更是長期合作的拍檔。她這次在青島的音樂會合作的拍檔卻是李歡偉的小號老師沃爾夫岡．鮑爾。鮑爾於一九九三年贏得聞名國際的ARD德國國際音樂比賽，得以揚名。他的小號技藝於柏林愛樂團轄下的音樂學院師從名師格羅特（K. Groth），畢業後曾擔任多個著名樂團的首席小號手。
這次李藝花和鮑爾兩人的演出，以在舞台上的移動式鍵盤演奏台，齊齊在舞台上演奏，與觀眾的距離拉得較接近。但小號在舞台上發聲，便與管風琴的音管發聲，兩者音源存在?一定距離，同時，音樂廳內的殘響時間亦遠較歐洲圓拱穹頂的大教堂短促，那種宏大的回響效果亦顯得遜色了。
二重奏獨奏相間式安排
但無論如何，兩人當晚攜手演奏了四首小號與管風琴的樂曲，中間則插入三首李藝花的管風琴獨奏，也就是說，二重奏和管風琴獨奏相間演出，既能讓觀眾欣賞得到「樂器之皇」的獨奏表演，又能聽到小號與管風琴「對話」的效果。
當晚音樂會以韓德爾的D大調組曲開場，鮑爾採用現代小號，與李藝花的管風琴合奏這首以五個簡短樂章構成的十分鐘巴羅克樂曲。首樂章小號的鏗鏘之音已有先聲奪人效果，第三樂章結束前管風琴的一大段獨奏亦率先炫耀了一下管風琴的技巧，第四樂章熟悉的輝煌旋律主題，更發揮了熱身的作用。接?是巴赫膾炙人口的管風琴獨奏樂曲D小調觸技曲與賦格曲，各個手鍵盤與腳踏鍵盤都用上了，賦格曲的層次效果尤為突出。
鮑爾再度出場，兩人再攜手演奏塔替尼（G.Tartini）的D大調協奏曲，第一樂章「宏大的」，小號以美麗動聽的顫音帶出輕快的情調多於宏大的感覺；第二樂章行板，兩件樂器奏出悠揚甘美的情緒，終章「優美的快板」由小號奏出旋律熟悉的主題開始，其後管風琴再加入，展現出兩件樂器演奏愉快樂音時的動人情調，那是很多人對這兩件樂器忽略的動人一面。
第四首樂曲再由李藝花管風琴獨奏迪呂弗萊（M.Durufle）的前奏與賦格曲；這首十一、二分鐘的樂曲，前後兩段樂曲有不同情調，形成鮮明對比。前段前奏曲展示出管風琴少有的柔和優美的抒情性格，低沉、柔和而精緻的韻味更是獨特；後段賦格曲氣氛改變，開始時以號角般的單音奏響，持續的長單音，帶出歌唱般的主題，手法新穎，且有效果；最後快速宏大的音響，更成為李藝花發揮炫技性卓越技巧的機會。
第五首樂曲鮑爾再出場，兩人演奏了托雷利（G. Torelli）的D大調小號奏鳴曲，前兩個樂章行板與快板，主要在速度上的對比，第三個樂章「莊板」，管風琴以一大段較長的獨奏帶領?整個樂章推進，這正好與終章由小號主導的「快板」所營造的熱烈氣氛相互對應，是一首充分發揮小號和管風琴音樂美感的樂曲。接?李藝花獨奏巴赫的C小調三重奏鳴曲（Triosonata）BWV526，典型的快慢快結構，中間的「廣板」，奏來柔和感人，很有女性的細密心意。
用作為音樂會壓軸的，是一首現代小號與管風琴作品，捷克現代作曲家彼德．埃本（Petr Eben, 1929-2007）於一九七六年所寫的《窗戶》（Okna-Fenster）作品20，四個樂章，各有標題，全長約二十二分鐘；曲中採用了不少現代音樂手法，成為當晚最長且表現力最豐富的一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