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刪節版《教父》三部曲上市
圖:《教父》三部曲作者馬里奧.普佐
《教父》為美國作家馬里奧.普佐(Mario Puzo)於一九六九年所寫的小說,後又與《西西里人》、《最後的教父》合稱為「教父三部曲」,該系列被指隱喻了美國夢的破碎,根據小說改編的電影也成為傳奇之作。從一九八二年起,《教父》系列被多家出版社引入國內,但均有刪節,全新未刪節版《教父》三部曲由讀客圖書和江蘇文藝出版社發行,並於今日上市。
三十多年來,國內的花城出版社、譯林出版社等相繼引進過《教父》,但所有譯本全是刪節版。以一九九七年周漢林翻譯、譯林出版社發行的版本為例,全文被刪段落高達三十三處,被刪除的中文字數更超過五千字。而刪除的情節中,主要是一些色情段落,如第一章中桑尼和露西曼奇尼的偷情故事。
為「道德綁架」鬆綁
這次的全新「未刪節版」較之以往版本,最大的特點就是還原了作品本來的面貌。除了增加許多舊譯本被刪的部分,此次新版本的譯者姚向輝,曾翻譯過史提芬.金、陸德倫、丹尼斯.勒翰等作家的著作,他也是《教父》的粉絲,對意大利黑手黨也有獨特的見解。姚向輝的翻譯風格不誇張、不迴避,也能將《教父》系列的原貌真實地還原於讀者面前。提到翻譯風格上的不迴避,試舉一例,桑尼在吩咐為米高準備槍支去殺死索洛佐和麥克勞斯凱警長時,曾說:「I don't want my brother coming out of that toilet with just his dick in his hand.」以往的譯本通常處理成「我不能讓我弟弟從廁所出來因為找不到槍而兩手空空。」而新譯本會將某個敏感詞「直白」地譯出來。又如,未刪節版中的一句「她奮起反抗,保住了貞操,卻被他們像對待畜生似的毆打」。而此前的老版本中,這裡的「貞操」一直被譯作「榮譽」。
「實際上幾個舊版本的《教父》刪除了很多露骨描寫,在味道上也不夠勁辣,很多詞用了比較委婉的說法,情色描寫是《教父》鮮活的段落,直白的措辭是《教父》重口味的標籤,把這兩部分閹割掉,《教父》的閱讀感觸要打個折扣了。」《教父》的出版方稱,還原《教父》原著的情色描寫並不是為了博眼球,是想為「道德綁架」鬆綁,「既然是藝術作品,就應該用藝術的眼光來對待,無需遮遮掩掩,隨意刪減。」
隱喻美國夢破滅
《教父》系列自一九六九年出版以來,就被打上了很多政治因素,這也與書中情節發生的背景有關。《教父1》的背景是二戰剛剛結束的一九四六年;《教父2》又到了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有?古巴動亂的歷史背景;《教父3》則是全球金融流通的一九七九年。但這些歷史節點並沒有特別的政治立場,而只是作為背景決定了書中的敘事寬度,增加了史詩色彩,但真正決定《教父》核心的仍是角色的命運軌跡。
《教父》中的殯儀館老闆所說的那句「I believe in America.」被視為貫穿整個三部曲的諷刺性說話。因為「相信美國」,所以考利昂家族能從一個窮困潦倒的意大利移民,發展到紐約的五大家族之一,「教父」也可謂是美國夢的實現者。
但同時,許多人認為《教父》系列也隱喻了美國夢的破滅,米高.考利昂從第一部中的初出茅廬,到第二部的指點江山,第三部的孤獨終老,從出山,到狂妄,到懺悔,三部曲描述的是一個逐漸沉迷於權勢的過程,而這種沉迷又被米高解讀為對家族的熱愛,把自己的意志強加於家人身上,米高及整個考利昂家族的命運有?顯著的宿命色彩。
「教父」的推手
「考利昂家族」及「教父」的推手無疑是作者馬里奧.普佐,同時,他也從「教父」中賺取了名利。普佐於一九六九年在美國出版《教父》一書,其後他又與法蘭西斯.柯波拉合作,將《教父》改編成電影劇本,搬上銀幕,由馬龍.白蘭度主演。這也成就了史上最偉大電影之一—《教父》,該劇曾獲得九項奧斯卡大獎,觀影次數累積超過二億,就連一九七四年的《教父2》也成為奧斯卡歷史上第一部獲最佳影片的續集電影。
普佐本人也因此榮獲一九七三年奧斯卡最佳編劇獎。既看過電影又讀過原版小說的讀者會發現,即便是電影中的場景和台詞,也基本上還原了小說原文,可見普佐在創作小說時就對人物對話進行反覆推敲,仔細斟酌。
能寫出如此引人的小說,也得益於普佐的成長背景,他是來自意大利那不勒斯的移民,一九二○年出生在紐約曼哈頓,十二歲時父親棄家不顧,由母親獨立撫養七個小孩,普佐稱她的母親長得非常漂亮,但也是一個相當冷酷無情的人。
普佐長大後曾在紐約火車總站工作,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離家從軍,遠赴德國戰場服役,在戰爭中搜集了不少寫作素材。戰後他到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學習社會學,他當時很喜歡俄羅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並開始寫作短篇小說。
一九五五年他出版了第一部小說《黑色競技場》,但幾乎是以失敗告終,家人對他很失望,但他仍在艱難的經濟條件下寫作。這種經濟拮据的局面到一九六九年終於被打破了。這年,普佐發表了小說《教父》,此書讓他一舉成名,被西方評論界稱為現代通俗小說的經典之作。
優雅與暴力的融合
普佐在《教父》中對黑手黨人物的刻畫可謂栩栩如生、對故事的描寫也是絲絲入扣。以致有人懷疑普佐與黑手黨有瓜葛,對此普佐斷然加以否認。普佐說,他對黑手黨的了解來自他兒時所聽的故事、他的廣泛閱讀以及豐富的想像。
《教父》也是美國文學創作中的一個轉捩點,一九六九年出版後使黑手黨問題引起舉國上下的普遍注意。《教父》的出版更使得普佐的生活發生了重大轉折,他名利雙收。
一九八五年普佐又出版了《西西里人》,在當時名列暢銷榜榜首。一九九一年後,普佐深受糖尿病和心臟病的折磨,隨後的幾年中,他逐漸中斷了創作,轉而研究在十五、十六世紀出過兩個教皇和許多政治及宗教領袖的博爾吉亞家族的歷史,不過他最終放棄了寫一部博爾吉亞家族的小說,開始創作另一部描寫荷里活和拉斯維加斯的作品,《最後的教父》就此誕生。
普佐塑造了經典的「教父」形象—喜怒不形於色,以謙虛謹慎的作風威震紐約,可以溫和仁慈,也可以西裝革履,並於胸前口袋插朵玫瑰。普佐讓原本十惡不赦黑幫竟變得如此容易被人接受,甚至讓人們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產生一種敬畏和信仰。
隨?《教父》系列全新譯本的推出,又燃起了讀者對「教父」的興趣,人們於書中品味普佐的敘事能力時,除了感慨一個虛構的家族沉浮,也能在這龐雜的人物群中,發現現實的影子,對這種影子的捕捉也是《教父》成為經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