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生/鄧小秋

  在中國的傳統戲曲中,才子佳人的戲很多。所以,很多小生角色,都是以風流儒雅、文質彬彬的「文小生」居多。如果演出武戲,在京劇中,則又專門設有「武生」的行當。所以一般來說,小生多是以演文戲為主,如京劇的小生名家金仲仁、王又荃、?振飛、姜妙香、劉雪濤、高維廉、黃正勤、薛正康等,都是以演文戲為主。真正具備能演武戲資質的「武小生」,在戲曲界中非常少見。其中有此能耐的,南方當數牛松山,北派則有茹富蘭。

  牛松山(一八六一至一九三二),北京人,原名牛長寶。幼年在「勝春奎」梆子科班習藝,工文武小生。出科後,曾在山東、河南等地演出。光緒年間,由天津經海路到上海獻藝。初演於老天仙茶園,因技藝精絕,文武崑亂不擋,享有盛譽。他善於吸收各行當名家之長,用來豐富小生的表演,尤其是以武功見長,每齣戲均有自己的絕招。如演《八大錘》的陸文龍,他用腿抬「朝天蹬」,將雙槍置於靴底上面,再以雙手掏翎子,身體向前作「探海」,然後又仰身作「射雁」,身體轉了三百六十度,而腿仍是「朝天蹬」的姿式,靴底上的雙槍依然紋絲不動。這樣的功夫,一般的演員是很難完成的。他的「武小生」戲還有很多,如《林沖夜奔》、《乾坤圈》等,都有不凡的表現。這些戲,都需要有很扎實的武功根底,才能演出。現在的「文小生」已基本無人能演,但這些劇目卻是牛松山的得意傑作。當年,京劇南北兩大武生──楊小樓與蓋叫天,都曾向他求教過這兩齣戲的獨特技藝。「南派京劇」的代表人物趙如泉、王虎辰、鄭法祥等,也都曾向他問藝,可見他在京劇界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在北方,著名的「武小生」則數茹富蘭。茹富蘭是北京「富連成」科班的高材生,未出科便已大紅。茹家四代,都以演武生著名,而茹富蘭又擅長文武小生。因此,他在《八大錘》中演出雙槍陸文龍時,耍舞雙槍,同樣也是出神入化,變化多端,姿式美觀,難度很大。還有一齣《林沖夜奔》,載歌載舞,翻騰撲躍,茹富蘭演來循規蹈矩,極見功夫。這兩齣戲,現在一般都成為「武生」劇目,小生演員基本都不演出。還有,茹富蘭天生是深度近視,對面難以認出人影。但,這並不妨礙他的精彩表演。他每到一處劇場,先在台上走上一圈,算好尺寸,演出時,完全掌握分寸,恰到好處,決不會出錯。由此,可見他的高超的藝術造詣。

  另外,他的弟子葉盛蘭,也是一位出類拔萃的「文武小生」。葉盛蘭(一九一四至一九七八),是「富連成」科班班主葉春善的公子,十二歲入科班習藝,先學青衣、武旦,後因班中缺乏小生演員,臨時由他替代演出,誰想竟然一鳴驚人,從此就專工小生行當。得到前輩程繼先與茹富蘭、蕭連芳的親授,技藝精湛,文武兼擅。尤其以「雉尾生」最為出色,如《羅成叫關》、《白門樓》、《戰濮陽》、《飛虎山》等,都獲佳譽。他在《群英會》中扮演周瑜,神采奕奕,聲情並茂,有「活周瑜」之譽。他所創造的「葉派」小生,為小生行當的發展作出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