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系與人種

  香港從來都是移民城市。

  遠古時期,本地屬百越支系,境內有?族、輋族、瑤族先民聚居,是最早之原住民。公元前214年,秦始皇攻克百越,設南海郡等,香港亦歸入版圖。惟嶺南地區受五嶺地理阻隔,朝廷勢力並未完全伸展過來,歷來中原戰亂,也未受波及,可謂自成一角。此外,香港三面環海,港岸曲折多彎,且毗鄰南海,漁鹽收穫豐富,甚多蜑民聚居。

  考究歷史進程,魏晉以後,中原氏族多次大規模移居入遷,成為本地人口增長的主要動力,學者且歸納稱為客家人。遲至北宋,先有鄧符遠道從江西來到元朗錦田,建村立業,是最早入遷香港的客籍氏族。

  已故客家學權威學者羅香林教授解釋,中原先民避亂外遷主要分為五個階段,首三次是:西晉八王之亂及五胡亂華;唐末黃巢之亂及五代十國亂局;宋朝時期,遼、金、西夏及蒙古相繼入侵;這些時期,客籍氏族由中原輾轉來遷,定居後與本土文化磨合融和,雖然保留家鄉風俗習慣,但漸漸同化為廣府人。就以錦田鄧氏為例,鄧符將祖上三輩骨殖由故鄉移葬香港,顯映落地生根的決心,經過幾百年的繁衍,成為本地人口與勢力最強大的家族;此外,另有一群由粵東、潮汕等地區來遷的氏族,通稱鶴佬。他們由宋代來遷,但較能保留固有文化,在本地也自成一系。

  第四階段是清初入關,朝廷曾下《遷界令》規定沿海居民回遷內陸,斷絕對台灣的補給,香港頓成死城。直到朝廷平定台灣,始於康熙廿三年准許「復界」,並以優惠政策鼓勵開墾。舊有的氏族面對大量外地居民來港開荒,則反客為主以「本地人」自居,稱新來者為「客家人」。

  第五階段是清代太平天國起事,期時港九地區已歸英治,亟需發展商貿和市政,正好吸納該等南來避亂的居民。他們大多從事苦力工作,為商城之發展付出艱辛的勞動力。

  1898年,港府租借新界,當時對居民作土地登記,凡在登記前已在本港定居者,不論原籍何處,是本地人或客家人,一律稱為「原居民」,可享有傳統權益。

  由於香港具有殖民地背景,政治體制有別於內地,自晚清到現代,每當內地遇上政治動盪,香港成為難民的首選避難所。而民初的軍閥混戰、三十年代末的抗戰,以至後來的國共內戰,都是內地難民避走香港的高峰期,令本地人口大幅增長,直接改變社會結構與後續發展。

  總體而言,香港古有本地、客家、鶴佬、蜑家等四大民系。時至今日,無論是原居民或是外省來客,基本也不分主客先後,均稱「香港人」。

  香港史學會總監 鄧家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