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奧涅金的冷漠」到「萬尼亞的荒誕」 俄羅斯頂級劇作來華 以詩意重塑文學經典
作為第四屆灣區國際戲劇生活季的重磅劇目，俄羅斯瓦赫坦戈夫劇院話劇《葉甫蓋尼·奧涅金》（後簡稱《奧涅金》）與《萬尼亞舅舅》將於即日起至9月14日在深圳濱海藝術中心上演。此次巡演不僅見證中俄建交76周年以來文化交流的深厚情誼，更以兩部19世紀文學巨著為鏡，映照出跨越時空的俄羅斯精神圖譜。
日前，一眾戲劇主演們分享了演藝心得，揭開了俄羅斯文學與戲劇的雙重面紗。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李薇
瓦赫坦戈夫劇院與莫斯科大劇院、聖彼得堡馬林斯基劇院並稱「俄羅斯三大戲劇航母」，其舞台美學素以極簡布景聚焦人物內心、象徵性道具放大時代矛盾著稱。2007年至2022年，立陶宛著名戲劇導演里馬斯·圖米納斯擔任該院藝術總監，作為俄羅斯首位外籍國立劇院掌門人，他以最拿手的詩意舞台語彙重塑經典，讓托爾斯泰、契訶夫的筆墨在當代「活過來」，代表作就包括了《奧涅金》和《萬尼亞舅舅》。
放大理想與現實的裂隙
普希金的詩體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自1831年問世以來，始終是俄羅斯文學乃至世界文學的「精神燈塔」。導演圖米納斯突破性地將其搬上舞台，一方面勾勒出19世紀俄國貴族青年的精神困境，一方面以詩性的語言叩擊着每個時代讀者的心靈——我們為何而活？理想與現實的裂隙中，是否存在真正的「活着」？
據介紹，瓦赫坦戈夫劇院的演員們耗時一年研讀原著，排練廳更是被精心打造成能讓演員沉浸於十九世紀的空間：牆上懸掛着普希金時代肖像與同時代風景畫，希望借此精準傳達普希金原著的神韻。
劇中舞美、置景雖簡約，卻多蘊含深遠寓意。例如劇中一隻人形「兔子」的出現，意象精妙——它源自普希金1825年赴聖彼得堡途中遇兔改道的真實經歷：在俄羅斯文化中，路遇兔子被視為不祥之兆，而正是這隻白兔讓普希金避開了十二月黨人起義的嚴酷刑罰，間接拯救了俄羅斯文學。在劇中塔季揚娜馬車遇兔仍赴莫斯科的情節，也似乎暗示了她的命運。「當然，導演圖米納斯不可能把真兔子放到舞台上，他讓人扮演這樣一個滑稽形象，也是希望給大家一個喘息的機會，不要過於沉浸在沉重的氛圍中。」在劇中飾演奧涅金的謝爾蓋·馬科維茨基表示，這隻兔子成為了連接歷史與舞台的密鑰。
以「日常荒誕」叩問生存意義
如果說《奧涅金》是對「理想主義」的永恒追問，《萬尼亞舅舅》則是對「庸常生活」的深刻解剖。這部契訶夫經典在俄羅斯已上演十五載，今年首度來華，深圳則是華南唯一站點。劇中，萬尼亞舅舅為偶像教授奉獻25年光陰，卻在識破其虛偽後陷入「生存意義崩塌」的困境。
在導演圖米納斯看來，作品聚焦的是日常中的荒誕，如謝列布里亞科夫抱怨鄉村沉悶卻從未看窗外田野，索尼婭重複禱詞如唸誦遺忘的台詞，萬尼亞舅舅的憤怒最終化作「我們都在演戲」的歎息。這種「清醒的麻木」直指當代人的精神困境——我們是否也在為虛妄目標消耗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