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有備無患 推動經濟長期向好
湯鐸鐸 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宏觀經濟學研究室主任、研究員
4月16日，國家統計局發布2025年一季度經濟數據。一季度內地GDP達318,758億元人民幣，按不變價格計算，同比增長5.4%。這一增速稍高於市場預期，顯示一季度內地國民經濟起步平穩、開局良好，延續回升向好態勢。
施宏觀政策減緩貿易戰衝擊
一季度的增長是在去年一季度的高基數，以及世界經濟增長動能不足、外部環境更趨複雜嚴峻的形勢下取得的，說明去年9月26日中央政治局會議後出台的一攬子增量政策及時有效，政策效果正在逐步顯現。不過，從物價水平看，內地3月份全國居民消費價格下降0.1%，雖然較2月份的下降0.7%有所改善，但是仍處於較低水平。這種低通脹環境會對經濟發展產生兩方面的不利影響。一方面，低通脹下工資、價格和利率調整會相對滯澀，延緩經濟復甦進程。因為在低通脹下，企業會出現實際用工成本降低難，並且缺乏提價空間等問題。另一方面，低通脹下名義利率一般會處於相對低位，貨幣政策空間受到限制。
今年政府工作報告公布的經濟社會發展主要預期目標，將居民消費價格漲幅目標從此前保持多年的3%左右調整為2%左右。這一調整表面上似乎是調低了通脹目標，但實際上使得物價目標更加合理，也更容易達成，增加達成目標的可信度，顯示出政策制定者提高對通脹目標的重視程度。當前物價水平的這種低位運行，顯示出內地經濟回升向好基礎還不穩固，有效需求不足，特別是消費不振，仍是困擾經濟發展的主要問題。
2025年是「十四五」規劃收官之年，完成5%左右的增長目標並不容易。在一季度經濟平穩開局之後，二季度及今年的經濟增長主要受到兩方面合力的影響，一是3月全國兩會之後內地宏觀經濟政策加力的後續效果，二是4月份開始的中美貿易戰急劇升級的負面衝擊大小。
除了調整通脹目標，中央在宏觀政策方面還作出了多項部署。首先，宏觀經濟政策取向更加寬鬆，財政政策從「積極的財政政策」調整為「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貨幣政策從「穩健的貨幣政策」調整為「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其次，宏觀經濟政策實施更加主動，提出出台實施政策要能早則早、寧早勿晚，與各種不確定性搶時間，看準了就一次性給足。另外，宏觀經濟政策創新更加積極，比如去年央行創新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支持資本市場，以及今年首次將穩住樓市股市寫入政府工作報告中的經濟社會發展總體要求，都是從居民和企業資產端入手提振經濟的政策創新舉措。
今年全國兩會結束之後，中央決策層的兩次發聲，精準表達了當前國家宏觀經濟政策的重點關注。3月23日，國務院總理李強出席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25年年會時指出，我國將注重加大政策力度與激發市場力量相結合，一方面實施更加積極有為的宏觀政策，進一步加大逆周期調節力度，必要時推出新的增量政策，為經濟持續向好、平穩運行提供有力支撐。另一方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不斷推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着力打通經濟循環的堵點卡點，為各類經營主體進一步營造良好發展環境，強化對企業創新創造的政策支持，增強發展內在驅動力。3月28日，國家主席習近平會見國際工商界代表時指出，中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必然是外商理想、安全、有為的投資目的地，與中國同行就是與機遇同行，相信中國就是相信明天，投資中國就是投資未來。
振消費穩股樓推實體經濟增長
可以預期，隨着財政和貨幣政策的持續寬鬆，提振消費專項行動的迅速開展，以及穩定房地產市場和股市的系列政策出台，會對內地實體經濟增長進一步產生助力。
在中美貿易戰方面，4月2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所謂「對等關稅」行政令，引發中美貿易戰進一步升級。對此，中方給予強硬反制。特朗普政府蠻橫無理的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政策，給全球經濟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也給中國經濟發展帶來嚴峻挑戰。對此，中央決策層一直抱持居安思危、有備無患的態度，在政策考量中給予充分重視，做足沙盤推演，留夠政策空間，備好反制手段。中央的反制措施是經過深思熟慮，着眼於最廣大人民長遠利益的。經濟大盤穩定，新質生產力蓬勃發展，是作出這一決策的堅實基礎，廣大民眾的支持和擁護是作出這一決策的最大底氣。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上述這些方面的影響都尚未完全釋放。二季度及未來一段時間內我國經濟的走勢還有待觀察。不過，從長遠來看，我國經濟超大規模市場、完備產業體系、豐富人力人才資源等優勢明顯，經濟增長長期向好的基本趨勢並未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