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廊】遙望香港  

  袁 星

  老家在沂蒙山區一處閉塞的小山腳下,村裏都是土生土長的莊戶人,大多沒啥文化。我小的時候,壓根就沒聽人說過「香港」。

  初中時,歷史和政治老師在課堂上頻繁提到香港。後來,香港回歸祖國懷抱,一時間成為熱議話題。香港這兩個字,開始逐步走進我的生活。

  中國十幾億人,真正在香港定居、生活,經常往返香港或到過香港的,比例並不大。對大多數中國人而言,香港還是停留在口耳相傳中,存在於電視、電影中,存在於各種資料中。

  我沒到過香港,在目前的工作和生活狀態下,似乎也不太可能去香港。雖未曾謀面,我與香港,卻又是不折不扣的「老相識」了。

  十幾年前吧,一次偶然機會,得知香港媒體也刊發內地作品。那時年輕,激情滿滿思維活躍,感覺周邊的一切都是新的,一天到晚總有這樣那樣發不完的感慨、道不完的瑣事。於是查找到一些香港中文媒體的副刊郵箱,之後開始嘗試。發出第一篇稿件不久,即收到編輯的回覆,稿件留用。

  之後,有了合適稿件,就發給那位編輯。從那時到現在,十幾年了,在香港文匯報上刊發的稿件,已有二百幾十篇,四五十萬字。涉獵的內容也很廣泛,或者說駁雜。生活瑣事、美食美景、旅遊見聞、情感感悟、閱讀筆記,編輯大都一一刊發。由此,可見香港文化之兼容並包。一個能從容接納外地人「生活」的香港,其胸懷之寬廣,也可見一斑!

  香港有自己的飲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美景、有自己的人文。香港的世界影響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想了解香港,足不出戶便可查閱到海量資料,但我更願意提及與其有交集的生活點滴。

  與香港報刊的四五位編輯,有過信件交流。他們大多用繁體字,還有的用廣東話,甚至是方言。起初,語言交流不太順暢。有時候,我得把文字複製出來,黏貼到網絡上尋求「翻譯」後,才能弄明白意思。那幾位香港報刊的編輯,也大都隨和,為人耿直爽快。

  有時候,把稿件發過去,若需刪減字數或修改,編輯會回覆郵件進行說明,有的還會在線等。很多次,完稿已是夜裏十點十一點多,郵件剛發出去沒幾分鐘呢,編輯就給予簡短回應。不知道從事其他行業的香港人如何,幾位編輯的高效和負責,我是見識過了。

  我工作的這個小鎮,沒有香港的報刊賣。以前有稿件在香港報刊上刊發,我都是去官網下載一個PDF版留存。同事小肖到我們科後,一次閒聊得知她有位在香港工作的朋友,後來再有稿件刊發,都是通過她朋友購買,再由其幫忙郵寄過來。說與好幾位香港的報刊編輯都熟悉,其實也不恰當。我們的「認識」「熟悉」,皆是通過文章和郵件,到目前為止,還從未與任何一位編輯謀面過。

  香港人的熱情,是不慍不火的。不太熱烈,但卻長久。小肖那位朋友,我並不認識。動輒讓人家抽空幫忙買報刊,一次次後,我都不太好意思了。可每每再讓人家幫忙時,竟從未拒絕過。積攢幾份後,人家還會抽空給寄過來。買報刊的費用,又是一分不肯多收,甚至連郵費都是人家搭上的。別說一分錢不賺,就算是賺點錢,能一直堅持,也很不容易。

  還有個責任心問題。常有郵件往來的幾位香港編輯,幾乎都是每稿必看的。有的稿件時令性強。譬如寫今年中秋的,過節時發生的事,完稿時已是8月16日或17日,時效過了咋辦?一位編輯的處理方式是,投稿次日排版,下一日刊發;還有的時效性稿件,一直沒刊登,到了第二年相應時令,編輯又再次翻出來,排版見報。像這樣,能把作者的「過稿」存放一年以上而不忘的編輯,確實少見。但也是在香港的一家報刊,我遇到過。

  大數據時代,任何一個地區,都可以輕鬆被了解、被認識。那樣的了解和認識,是「知識性」的。我沒去香港旅遊過,也幾乎不可能去那裏工作和生活,這裏與香港有着1,800多公里的距離,看似毫無關係互不影響,事實上又並非如此。

  梓航讀小學五年級時,在《臨沂日報》副刊上刊發了一首題為《強國有我》的詩。其中提到:「曾經,一片陰雲籠罩着神州/鮮血染紅了長江/長江染紅了大地/鮮血不斷沖刷着,中華五千年文明和人性/它們把年輕的生命奪去/把青春腰斬。」「我有一本,5,000多頁的書/書上記載着一個民族的恥與榮/讓我們看到1997年的紫荊花,盛開在神州大地上/讓我們看到1999年的澳門,綻放了一朵清廉的花……」寫這首詩時,兒子才10歲。他把「紫荊花」寫進詩中,寫進「強國有我」,足見香港在孩子們心中的分量。

  以前,我沒去過香港;以後,也未必會到香港。放眼全國,像我這樣的人,應該佔絕大多數。但是,距離不是問題。一個開放包容的香港,一個擔當高效的香港,一個有情有義的香港,離我們並不遠。生活中,諸多香港元素,已隨處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