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元的「奢侈品」
戴庸
甚少給母親送禮物，其中有一次是在昆明旅行的途中，在古鎮步行街一處攤子，買了一條60元的圍巾送給她。
當日散步時母親突然駐足，望着一處攤子不願邁步。我便帶她進店舖，在兩排掛滿圍巾的架子上挑選。母親一眼看到牆上有字條，上面寫着110元一條。對於她來說，仿似是「奢侈品」一樣，令她有些退縮，開始催促我離開。其實她看中的是一條米黃的素色圍巾，上面有一片葉子圖案，是淺藍色的，用連續的如意紋拼成，脈絡清晰。
我把圍巾拿起來端詳，然後掛在她的脖子上。起初她有些抗拒，見到我篤定的眼神，便到一旁的試衣鏡前細細打量，微微俯了身體左右觀看，露出一絲笑意。
店員不時的插話打破了她的迷惘，之後她開始焦急，擔心起價格來。她拉着我的手要往店外走，被我攔下。我問店員：「都是110元嗎？」店員有些支支吾吾。我看着母親，見她眼裏露出猶豫。店員說，這一條60元，她舉起另一條素色圍巾，上面也有葉子圖案。我把兩條圍巾都拿過來，掛在母親脖子上打量，決心兩條都買下，但被母親阻止，最終只買了60元那一條。
母親在之後的冬季幾乎只戴着這一條素色圍巾，露出圍巾上的葉子圖案，增加它的辨識度。她把圖案的一面掛在胸前，讓它顯眼一些。她向朋友說，這是兒子給她買的，「兒子」一詞落了重音，甚至提高了音量。母親又會向朋友訴說昆明很美麗，又盛讚雲南的風情很好，很融洽，之後話題又會落在圍巾上讚美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