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身影
羅江燕
天地間瀰漫着濃濃水氣，我沿着村道慢慢走。忽聞前方傳來鏟東西的聲音，便好奇地循聲而往。拐過一道院牆，看到幾名婦人，正在清理村子的公共洗漱池。她們一邊忙碌一邊聊天，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從她們談話中得知因雨天無事，便相約一起來清理村裏水池。此情此景，一個熟悉身影從腦海深處浮起。
小時候，常常看到一位老人農閒時拿着一把鐵鍬，牽着一頭水牛到野外放養。當他看到路面有凹陷或坍塌，便用鐵鍬鏟些碎石和泥土把路修補好。山石滾落路面，他去挪開。村口有一塊沙地，每到雨季地上的泥土就會被沖刷到路上，造成不便。有一天，我與小夥伴玩耍時，看到他到河裏撿石頭。我們好奇地問：「爺爺，你撿石頭做什麼？」他說：「用來擋泥土呀。」他指了指沙地。於是我們也下河幫忙撿石頭。
下午我們再到河邊時，只見老人已把石頭一個個砌到土地邊緣，又鏟來泥土把縫隙填滿。我們問：「爺爺，還需要石頭嗎？」老人說：「還要好多。」我們高興地跳進河裏撿石頭。石頭被一塊塊砌在一起，慢慢變成一道石牆。之後暴雨時，泥土便不會沖到路面。
「哈哈哈……」一陣歡笑聲把我從回憶中喚醒。看到水池泥污已被清理大半，池邊的欄杆旁站了幾個圍觀的人。
有一次我看到老人拿着鐵鍬鏟了大塊泥巴，把田埂上的決口堵起來。我問他：「爺爺，這是你家的田嗎？」他笑着回道：「都是一樣。」這份毫無差別的純粹善意，像默默照亮黑夜的星光。他們默默付出，從不在意是否被看見、被回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