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不一樣,理解不一樣,擁抱不一樣

克萊兒說,從非常個人的經驗出發建構作品,再將其擴展到具有普世意義並呈現出來,正是她所擅長的。「我的方式是,允許人們在劇場這個空間中認識自己,而不是給出結論。在過去10年中,我的作品越來越多地是關於創造出一個空間,強調的是沒有唯一的方式來體驗世界。我的方式不是唯一的方式,你的方式也不是。我允許人們以自己的方式來體驗表演,並以自己的方式來理解它。」她說,人們有各種方式來「穿過」世界,有人依賴視覺,有人依賴聽覺,有人則藉助輪椅;有些人很快,有些人則很慢。而她試圖透過演出來解釋這種多元共存的世界。對於她來說,劇場永遠是這麼一個特殊的場域,所有人在這裏打開自己,去感知,去理解,去接受永遠有另外一種或很多種視角;沒有視角是完美的,但它們共同組成了世界。
多年來,她也一直嘗試改變劇院的傳統設置。現今大部分劇院的設計,對於殘疾人士並不友好,「對我來說,劇院是關於聯結與溝通,它也是關於熱情與好客的。但傳統劇院是為非常特定的身體所設計的,而我很關心的許多殘疾人士的身體在這些空間中並不受歡迎。」殘疾人士只能正襟危坐在特定區域,意味着在座位的選擇上已經失去自主權及選擇權,「這不是平等的體驗。」克萊兒希望改善這種情況,給觀眾更多的選擇——坐在舞台上有何不可?躺在豆袋上又如何?只有在舒適的狀態下觀眾才能敞開自我。
她也希望讓觀眾更接近,並且擺脫表演者與觀眾間的等級觀念。「我喜歡親密感,我的作品也通常非常細緻,能夠靠近看確實有幫助。但對我來說,這不僅僅是為了我的觀眾。我想感覺到自己也是集體體驗的一部分,這是我作為表演者一生在嘗試的事情。我意識到表演也是一種社群體驗,對我來說,這是互相見證的過程。所以,我對被物化不感興趣,把自己放在舞台上,面對着漆黑一片的匿名觀眾,感受到他們只是在審視我,這讓我感到不愉快。你知道,我一生中已經被物化和審視得夠多了,我在醫院中被審視,我在街上被審視……所以如果你來看我,我也想看到你,這才是我的表演。」克萊兒說,自己關心殘疾觀眾的體驗,不斷思索如何創作無障礙作品。對於許多殘疾人士來說,光是來到劇院就是不簡單的旅程,所以在劇場中,她對「黑暗的房間」不感興趣,她希望為每一個努力來到劇場共度演出時間的觀眾創造出舒服的空間,「我希望人們看到並意識到彼此。」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