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棚閒話】偶遇
羅大佺
我和小于的認識，是一次偶然的機會。
周日晚上想在家陪陪年幼的兒子，周一又要上班，家離單位雖然只有50多公里，但因不會開車，感覺也是遠在天涯。於是掛了一個次日早上7點到雅安的網約順風車，很快被接單，車主打來電話，問可不可以提前10分鐘出發，我答應下來。
次日凌晨車子準時到達我家門外。車主是一位30多歲的小伙子，陽光、健談，姓于，洪雅人，在雨城區醫保局上班，上了高速公路，我們聊了起來。一聊，竟然是雅職院畢業的學生，這讓我有點意外。
雅安職業技術學院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職院校，有學生18,000多人，開設專業50多個，最有名的就是醫學衞生類專業。小于說他是2013屆針灸推拿專業畢業，回到洪雅後經人介紹到止戈鎮衞生院做了一年半的臨時工，後來參加縣人社局事業單位公招考試，考到了漢王鄉衞生院。漢王是洪雅比較偏僻的鄉鎮，山高路陡，地廣人稀，衞生院條件的艱苦就可想而知。小于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吃在醫院，住在醫院，為病人扎針理療，熱心服務，一幹就是7年。獲得了良好的口碑。
後來看到有同學去考公務員，小于也動了這個念頭。公務員是炙手可熱的鐵飯碗，對學歷不高的人來說，要考進去難度極大。彼時家鄉招考公務員已經不招專科學歷了。眉山市最後一次招考專科學歷就是丹稜縣。那一次小于在丹棱縣考了個筆試第一，但面試時由於準備不足，過度緊張，結果落選了。小于沒有氣餒，繼續去考。家鄉不行考外地。2021年8月終於考上了雨城區醫保局。告別漢王鄉衞生院的時候，小于忽然有些不捨。
車子從鳳鳴下了樂雅高速，過了收費站，右轉向雅職院經開區校區而去。我問小于讀書的感悟。他說，讀書不行，隨緣就好。小學和初中的時候，小于成績還是不錯的，可到了高中，忽然有了厭學情緒。考不上本科就讀專科吧，小于報考了雅職院，讀書期間盡力但沒刻苦，畢業後也沒能專升本。
雅職院畢業生的就業率是達到了95%以上的，但每年6,000多畢業生中，能考上公務員的不多，大多數是進了技術性事業單位和企業。那小于是不是有什麼背景呢？須知這個時代公平之下，仍有拚爹拚媽拚背景的事情發生。
小于出生於縣城張花園街，那條街小時候我也見過，後來隨着舊城改造消失了。小于的爸爸是小學校裏一名普通工人。媽媽下崗後，經營麵食，後因病在家休養。妻子是南充人，自謀職業，他們有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可見，這是一個普通的家庭，靠的是努力奮鬥。
談起人生，小于說因為文憑低，沒有什麼規劃，能有一口飯吃就滿足了。但我想，「無為而治」指的是古代帝王的治國理念，「無為而無不為」 未嘗又不是普通百姓的人生路子呢。
這麼想着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單位門口。下了車，我們非常友好地留了聯繫方式，各自上班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