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乾坤】達利那軟化了的時間
余似心
如果我形容一幅油畫，是幾個時鐘變軟了，像香口膠般掛在樹枝上、滑在短牆上……你或許有印象曾經見過。當然，這幅畫很著名，但不一定能說出畫的名字，畫家可能會有人記得，不錯，是達利（Salvador Dali）。
達利（1904年5月11日—1989年1月23日），是西班牙超現實主義畫家，與畢卡索和米羅被稱為西班牙二十世紀最有代表性的3位畫家。他的兩撇向上勾的奇異鬍子是獨特標誌。
我初到歐洲旅行時，在小賣攤檔就被這軟鐘的明信片吸引了，它散發一股奇特、蒼涼與無奈的幻象式情境，簡單的畫面，有着讓人自然地陷入沉思探索的魔力。此畫名《La persistencia de la memoria》，譯為《記憶的堅持》或《記憶的永恒》，普遍人們就稱它為《軟鐘》，成畫於1931年，目前收藏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
圖中用色簡練的背景是黎明時分的西班牙里加特港灣，碧藍天空，粉藍的海水，鴨氈黃的天色是主調，顯現出美麗的冷暖色調，但畫的下部卻是象徵大地的大片褐色，右側的岩石表達出空間與永恒的感覺。主角是4個時鐘，3個變得軟軟的，一個掛在光禿的樹椏上，像融掉了的乳酪；一個成90度角放在矮牆邊，看來隨時要滑下來，鐘面上有一隻蒼蠅，旁邊有隻暗紅色的懷錶；一個放在荒涼沙灘中央貌似木頭卻有着閉上眼睛的長睫毛、巨大的鼻子、伸着的舌頭，頸項沒入黑暗裏的物體上。
大海、岩石、禿枝、變鐘、蒼蠅、懷錶、沉睡人臉，帶出光陰流逝，世易時移，記憶也隨着時間的軟化消失的無聲嘆息。畫家筆法洗練，寫物細膩，像夢像真，又帶着點錯亂。我在想像，如果我走進畫裏，眼看遠方溫暖和有着希望的海洋，而身邊又是奇特不真實的景象，我會憂傷駐留還是踏步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