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 色/雨水裝滿春\判 答

  作為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二個,「雨水」一到,就意味着降水增多,氣溫回升,沉寂了整個冬天的春意,也要露出頭、開始萌芽了。小時候最喜歡那句詩,「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雨水浸潤了枝丫,催開鮮花,從此之後一街一巷、一磚一瓦都彷彿活起來、會說話,灰蒙蒙的天空逐漸透亮,一個嶄新的季節就在眼前。

  對吃貨來講,一季伊始,便定要尋遍人間嫩芽,有脆生生的綠和水靈靈的鮮,才凸顯出蓬勃的生命。都知道春日鮮蔬薺菜為首,但我也愛那更「平易近人」、樸實無華的綠豆芽,每當條件有限,別處的嫩葉隔着山隔着海,隔着嚴酷的時差跟我兩兩相望,就唯有豆芽能挺身而出解憂愁,沒有嚴格的季節分野,卻給人一種挺拔、旺盛、極富朝氣的感覺。口感清甜,在裝滿了大魚大肉的溫室裏騰空而起,所有的油膩被瞬間驅散,就好像要把這滿園春色,早早地鋪開給你看。

  春初早韭,若能找到韭菜跟豆芽同炒,就是「開局」的福氣了。雖然韭菜也四季皆有,但無論如何都比不過春日頭茬,跟豆芽一起炒,滿盤的碧綠,有辛甜多汁,也有清脆怡人,加在一起是勢均力敵的美味,也是即將到來的大好時光。在北方,迎春也必要「咬春」,在春餅的宇宙中,豆芽堪稱坐鎮大將軍,沒有它,一整盤菜都會食之無味,沒有它,吃飯的人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此時豆芽可單獨炒,也可入合菜,搭配胡蘿蔔、雞蛋、粉條等食材,加入紅辣椒,最後灑幾滴醋,入口酸香爽辣,脆得「咯吱咯吱」,夾到餅裏是最美妙的和弦共振,可以跟一切不安、煩躁和解。而這豆芽,就是田野裏最歡快的草,最活潑的歌。

  有人說豆芽清淡,可我覺得,輕裝而行,方才配得上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