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見錄/散稱區的「劉德華」\胡一峰

  臨近春節,置辦年貨是必做的任務。在鄉村,趕集辦年貨;在城市,則去超市。如今網購方便,一年去超市的次數屈指可數。前些天為辦年貨,去了趟超市。一進門,就聽到劉德華的歌聲:「我恭喜你發財,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請過來,不好的請走開,Oh禮多人不怪……」這首被稱為春節「神曲」的《恭喜發財》,循環在超市的尤其是散稱區空氣中。歡快的節奏,簡直是為挑選糖果乾果時拿起放下的動作定製的。

  據報道,劉德華早前曾自嘲:「每一年都逃不了到超市去『上班』。」《恭喜發財》發行於二○○五年,到今年整二十年了。我在網上看到,在多個高播放量的「春節歌單」中,《恭喜發財》均排名前列;在劉德華的所有歌曲中,《恭喜發財》也排在了熱門之首。作為天王巨星、不老傳奇,劉德華的地位早有公論:凡是有華人的地方,就能聽到劉德華的名字。其實還可以加上一句:凡是過年,就能聽到劉德華的《恭喜發財》。

  超市散稱區的「劉德華」蘊藏着文化風尚的轉折和變遷。在我的記憶裏,和劉德華的歌聲一樣,新年祝「發財」也是「風自嶺南來」。為財富正名、認可流行文化,這兩件事在當代中國史上都具有里程碑的意義,而二者背後都是對人性的重視。由此想到傳統節日的過法。歷史學和民俗學研究認為,節日起源於人類對自然現象的崇拜和祭祀活動,換言之,節日最初的主要功能是娛神。但人類社會前行的步伐不斷擠壓着神的空間。在演變中,節日的天平越來越向娛人一端傾向。快樂成為絕大多數節日的主基調,春節更是以合家歡為第一關鍵詞。

  我們剛剛迎來的這個乙巳蛇年長達三百八十四天,閏六月,可謂加長版的一年。既然如此,讓我們在這個蛇年的開頭互道一聲「恭喜發財」,給自己和別人多一些歡樂,用好心情填滿整個「超長待機」的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