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建議/香港旅遊產業發展突破的「十大板塊」\胡恩威
文化體育及旅遊局早前公布《香港旅遊業發展藍圖2.0》,為旅遊業發展訂下發展策略。藍圖提出133項舉措,期望旅遊業的增加價值由2023年的753億元,增至2029年的1200億元。筆者認為,發展藍圖要有規劃重點,需要層次感。建議可分成十個板塊推動香港文化旅遊產業發展。
十個板塊分別是:(一)西九文化區、(二)市建局的油尖旺和深水埗市區更新項目、(三)香港迪士尼樂園、(四)海洋公園及香港仔、(五)啟德發展區、郵輪碼頭及體育園、(六)漁農自然護理署管理的郊野公園、地質公園及海岸公園、(七)環境及生態局轄下鄉郊保育辦公室、(八)海濱事務委員會、(九)九龍東及天橋底空間,以及(十)黃大仙區宗教寺廟。
旅遊產業能成功發展是一個規劃硬件和軟件的化學作用組合;規劃要有大區域布局。特區政府已經布了一個很不錯的局,現在是需要強化板塊。要豐富文旅體驗,不單只是吸引遊客,而是營造出一個新的社會生活形態。香港過去非常重視交通為主的基建規劃,現在需要以生活和社區文創經濟形式規劃。
西九文化區是一個單獨存在,由法定機構西九文化區管理局負責發展、協調及統籌區內事務。文化區應以文化旅遊產業為主導,才能強化其產業功能。產業功能在於成本效益、在於形成一個社區生活經濟格局。西九文化區需要在文化、表演、展覽場地及文創產業上有更積極的發展,而不是靠出售住宅發展項目,地產發展模式只能解決燃眉之急。西九文化區要集中資源,創造更多室內表演場地、展覽空間,令場地數字和質量上有所提升,好好利用這些空間製造更多元文創旅遊體驗生態。
香港舊區充滿吸引力和魅力,油尖旺和深水埗可以連成一個板塊進行市區重建規劃,保留地區文旅特色。市區重建局要負起主體責任,不只是拆樓重建,更可以復修的方法保育活化舊樓。我們可以參考借鑒新加坡、東京、內地等地的社區更新的經驗。汕頭小公園位於老城區,中西合璧的騎樓建築群,是一個歷史保育活化的文旅案例;上海也成功保育了很多弄堂四合院、特色社區。香港油尖旺和深水埗的高密度商住混合空間,是世界建築特色之一,要思考如何善用。
以保育活化方式更新社區
市建局怎樣利用活化模式在油尖旺和深水埗創造更多文旅體驗?對於舊式茶餐室、茶樓、富有本地特色的老店,要有一套保育策略。例如中上環可以是一個重點,摩羅廟街可以發展成古物市集。市建局在社區活化上要負起更大的責任,其中「洗衣街/花墟道重建計劃」可以成為有機更新的重建項目,而以大型基建工程帶動的豪宅模式已經不可行。
主題公園產業方面,迪士尼樂園如何做大?海洋公園如何和整合香港仔大力發展旅遊業?我們可以參考新加坡聖淘沙島的發展模式。政府曾提出將大嶼山發展成休閒、娛樂及旅遊的文旅區,我們要發展一個怎樣的文旅區?怎樣才能夠有產業模式?有關部門可以交由專業的團隊管理文旅區,但前期的基礎研究和規劃工作相關部門需要親力親為,不能再依賴委聘外判公司撰寫顧問報告。各方也需要自我革新,學習新的規劃方法。機制和程序只是工具,過去沿用的機制和程序到了今天已變得不合時宜,所以要改革機制和程序才能發展真正的多元產業。
產業化是根據財務邏輯建構的一個過程,文旅項目投資期長,回報率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建立,好像迪士尼樂園。香港要建構的就是迪士尼樂園那種模式的產業平台,才能夠持續發展。這需要政府政策去統籌才能夠強化香港投資產業的模式。
啟德郵輪碼頭和體育園,應該是以啟德一個整體去做規劃。那麼啟德如何規劃?是否由政務司副司長擔任組長的「發展旅遊熱點工作組」去統籌?文體旅局既是郵輪碼頭的直接負責人,也是體育園的負責部門,現在郵輪碼頭產生的經濟效益未如當初規劃時預期,有關部門需要研究現行的管理及營運模式,是否能夠解決郵輪碼頭面對的問題?佔地28公頃的啟德體育園,園內的文旅空間規格和內容規格應該怎樣去做?除了文化和體育活動以外,啟德發展區是否可以有更多會展項目?郵輪碼頭能否改造為一座集碼頭、會展、娛樂設施於一身的綜合設施。體育園也要有彈性,例如容納一萬人的啟德體藝館除了作為體育活動、演唱會場地外,可否作其他用途?這需要文體旅局直接負責統籌。怎樣去做產業化才能夠產生實際的投資?
漁農自然護理署管理香港豐富的自然資源,除了佔地44842公頃的25個郊野公園和22個特別地區、海岸公園及海岸保護區、地質公園之外,漁護署亦負責本地漁農產業工作,並且管理四個政府鮮活食品批發市場。我們可否借鑒日本豐洲市場的模式,在批發食品之餘,周邊也設有一些文旅飲食體驗。例如西區副食品批發市場可否與毗鄰中山紀念公園進行協調,並配合上環海味街(永樂街至德輔道西)形成一種像京都錦市場的文旅體驗,香港正正就是需要創造這樣的文旅熱點。
環境及生態局轄下的鄉郊保育辦公室(鄉郊辦)於2018年成立,政府預留10億元支持鄉郊辦推出各項鄉郊保育工作。鄉郊辦管轄大量古村農地,2021年全港約有4077公頃農地,活躍農地佔19%約763公頃,其餘3314公頃為荒廢農地。怎樣活化農地和古村?政府可否與私人機構合作,研究如何善用農地、古村發展為度假村,創造一些新的文旅體驗?
現在學術形式的活化是否有效?由一些沒有文旅項目管理經驗的機構去管理,是否符合成本效益?事實上,海內外都不乏富有文旅項目管理經驗的私人機構,「引進辦」可否邀請它們來香港投資保育項目?這一方面的工作,是環境及生態局去規劃?文化體育及旅遊局負責?還是「發展旅遊熱點工作組」進行協調?
維港兩岸海濱資源需要有一套規劃。它涉及的政府部門有海事處、發展局、海濱事務委員會、城市規劃委員會、環境保護署等。因海濱不應該只是海濱,是否應該增設遊覽維港的海上交通工具和運輸及物流局有關,如何增強海上交通?像日本有東京灣觀光船、巴黎有塞納河觀光遊船一樣,維港也可以增設海上旅遊項目。
用好獨一無二的海濱資源
海濱事務委員會如何好好運用海濱資源?最合適是由政務司司長辦公室去統籌與指揮;或者由發展局直接負責。但海濱資源涉及跨部門的工作,要有幾個大原則,就是如何活化維港兩岸,增加旅遊資源以及增強旅遊體驗,而這些旅遊體驗不單只是針對遊客,香港居民也可以享用。不只是放煙花,而是放煙花之餘也有更多不同層次的活動,這需要長中短規劃。不是以工程主導而是以文旅體驗規劃主導,海濱硬件建設要配合文旅體驗,不只是做一些簡單的遮雨結構和座椅等。
「起動九龍東辦事處」於2012年成立,隸屬於發展局,主要職責是引領、督導、監督和監察「起動九龍東」計劃,將九龍東轉型為另一核心商業區。而「反轉天橋底行動」是「起動九龍東」一項重要的地方營造策略,旨在將觀塘繞道下的空置用地轉化為創意藝術文化用途,提供一個讓市民自由享用的公共空間。東九龍文化中心、觀塘海濱花園和觀塘繞道下的天橋空間已經形成豐富的文旅資源,但現在缺乏統籌和整合。
九龍東的觀塘有獨特的歷史傳統,是否可強化其文化特色配合和餐飲形成一種獨有的文旅體驗?工廠大廈牌照問題如何梳理好?如何活化更多工廈,在符合安全和不妨礙工廈商戶運作的情況下,開發更多嶄新的文旅餐飲體驗。天橋底空間遠離民居,可增設更多表演場地,但需要有軟件配合,現在的天橋底場地屬非正式表演場地,配套不專業,有關部門可完善相關配套,也可在天橋底增設展覽館、戶外藝廊滑板場等設施。九龍東有豐富的文旅資源和歷史背景,它位處於啟德旁邊,可以結合成一個整體作大規模規劃發展。
黃大仙區是香港最具有宗教文化特色的社區,區內有赤松黃大仙祠、志蓮淨苑等。新春除夕信眾到黃大仙祠爭上「頭炷香」祈福。志蓮淨苑旁的南蓮園池是一座仿照唐代藝術風格設計的園林,內裏有各式樹木、山石、池水等園藝建築,具備京都的寧靜平和氣息。建議可在志蓮淨苑和南蓮園池附近增設市集等文旅配套,形成好像東京淺草寺仲見世通商店街般,集合商店、街頭小吃、手信的文旅設施。
黃大仙區內有摩士公園、黃大仙文化公園,除了體育館和游泳池外,還有人造草地足球場、籃球場和網球場等,這些設施可以成為文旅資源?如何創造就業機會?開設餐飲、小書店、工藝品店,甚至乎和宗教文化相關的學習體驗,禪修、頌缽也是可行的。黃大仙區有豐富的文旅資源,因此可以強化區內住宿設施,為旅客提供不同價格酒店旅館。
文旅熱點需要有長中短線的規劃。夜繽紛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但要深化,需要政府創造長期能夠發熱發光的熱點,而不只是煙花式的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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