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誌】「咬」出一片春色來
吳翼民
臘月將要盡了，預示着春天快要到了。臘盡春至過大年，是中國人最看重的時節，各地的民風民俗也就在過年時體現得最為豐富多彩，譬如江南的「咬春」。「咬春」的習俗不獨江南有，一個「咬」字把人們對春天的渴望、對新鮮事物的嚮往體現得淋漓盡致。
考諸歷史，唐代就有「咬春」之習俗。所謂「咬春」指的是咬食春餅。春餅是麵製的薄餅，用以夾新春的時蔬或其他葷素菜吃，一如現今北方之薄餅麵醬捲大葱，很有咬勁。近世北京人「咬春」講究夾「蘇盤」。「蘇盤」就是明清時從蘇州傳入北京的蘇式醬熏滷菜，北京人又把「蘇盤」稱之謂「盒子菜」，甚而把賣「蘇盤」的熟食店稱之謂「盒子舖」或「醬肉舖」，去「盒子舖」裏買來各種醬熏滷菜拼成的「蘇盤」，再合着蔬菜，捲入薄餅，張口來咬，咬得來勁，咬得嘴上幾許芬芳滋潤，咬出臉上一片「春意盎然」。
後來的「咬春」就不局限於咬春餅了，而且咬春餅之俗已經消退，卻延伸到了諸多的蔬果，如咬蘿蔔。冬天是盛產蘿蔔的季節，各式各樣的蘿蔔都有，北京有一種「心裏美」蘿蔔特嫩特甜，應是「咬春」的最佳選擇；江南的太湖大白蘿蔔也不賴，嫩勝水梨；還有皮紅而肉白的紅蘿蔔，咬之爽口甜美的胡蘿蔔等。
記得孩提時過年，蘿蔔是必吃的。江南人喜歡拌蘿蔔絲吃，將切好的蘿蔔絲一醃一擠，青葱滾油一澆一拌，考究些還放海蟄皮，是年夜飯必備的一款蔬菜；年夜飯必備的蔬果還有黃豆芽、炒青菜、荸薺和桔子。黃豆芽叫做如意菜，青菜叫做和氣菜，荸薺被喻作了元寶，桔子則象徵着吉祥和福分。現在回想起來，那時過年的氣氛之所以濃郁，就因着這些被賦予了祥瑞口彩的點點滴滴。
如今的日子非復從前，光景是一年勝過一年了。朋友們，別忘了「咬春」啊，「咬」過了春，便「咬」出一片自然界的春色來，也「咬」出了自個兒的青春好年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