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 色/爆炒腰花\判 答

  以前,北方過年時有道菜幾乎家家必備,只要你口味不甚挑剔,截至開席前,那都是備受期待的「名角」。再進一步說,當天掌勺人技藝如何,能不能得滿堂彩,也看它的表現了。不過,能夾帶如此「流量」的,卻不是大魚大肉,而是一盤腰花。年席上不能沒有炒腰花,曾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老一輩人漸漸「顛」不動勺了,腰花,也就黯然退場了。

  這件事於我而言,始終是莫大遺憾。大概是因為嘴饞,往往在腰花上桌時,我都是第一個伸出筷子,無法無天狼吞虎嚥的。也無比懷念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坐在一起,「串親戚」從初一串到初七的日子。現在別說過年回家不易,就算真的回去,小輩人也湊不齊。偶爾碰上了頭,改為餐廳寒暄,我也必然會點「爆炒腰花」,以慰愁腸。

  實話實說,豬腰不好處理,還挑人,大火爆炒就成了去腥臊氣的不二法門。無論是北派魯菜的爆炒還是南派川菜的火爆腰花,都要靠生猛的火、跋扈的油。最愛這「爆」字,在猛火的逼迫下,食材迅速斷生,保留原味還能跟調料完美結合,於是火候掌握幾分,爆得多少秒出爐,便成了師傅們牢記於心的「獨門絕學」。在我家裏,爆炒的腰花少不了濃油重口的調味,從醬油到豆瓣醬「輪番轟炸」,雖然刀功平平,時有麥穗「折損」,但味道堅挺,豬腰不老不僵,彈嫩的口感嫩滑、鹹鮮,牙齒上下打一下,抿出深厚的香氣。後來去四川,吃了更「火爆」的腰花,薄片捲曲得靈巧感人,搭配說一不二的辣椒,吃到大汗淋漓。

  眼下年將至,依舊沒有腰花。菜品的命運跟人一樣,也有高低起伏千回百轉,時而高亢,時而沉寂,你可以不在江湖,但請一定心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