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遊走】寒風裏的花香

  鮑安順

  陽光下,寒意迷濛,寒風漸起,但暖意漸升,春意隱隱約約。

  春寒料峭,收入眼底的,是城市公路兩旁光禿禿的樹木,高聳林立的樓群,來來往往的人,還有那沿街遊園裏,凌雪的梅花開了,山茶花也開了,開得相映成趣,遙相呼應。遊園的小路上,走着一位少女,她那嬌美的笑臉,讓我心生遐想,像看梅的輕盈,山茶花的容光芳華。

  人們在繁華都市裏,行色匆忙,大多無暇顧及這天地饋贈,冬日情趣。可是,那梅花,那山茶花,並不因此失落,依舊安然開放,開出了寂靜裏的美感,有着冷風裏的嬌艷和內斂,毫無張狂。北宋詩人林逋在《山園小梅》裏詩詠:「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那梅開景致,像是在期待一場大雪降臨,也恰似故人冒雪迎來,看梅開風韻,聞香氣迷人!

  那梅花,在我目光裏,像開在瓷器上的精緻氣象,朵朵粉色透紅,一層層,一重重,像藝術家精心雕琢的傑作,那麼美麗絕倫,笑迎風雪。那梅花,是寒風裏的精靈,裝點冬天,如詩如夢,在肅殺天地間,觸摸天地風情,它是耐寒的花中之王,被一些人視為中國國花。

  山茶花,在寒風裏,開得香氣淡雅,不卑不亢,開出了溫暖,也開出了熱情,更開出了希望。明代詩人楊慎這樣寫山茶花:「綠葉紅英鬥雪開,黃蜂粉蝶不曾來。海邊珠樹無顏色,羞把瓊枝照玉台。」詩人對山茶花的讚揚,非常貼切,它熱情地迎雪開放,堅韌不拔,開出了最美的光芒,成為春天的使者,貴為爭鬥苦寒的生命象徵。

  在遊園裏,寒風裏的花香,數臘梅花最為濃香,沖天香陣,香得浪漫,沁人心脾。宋代詩人黃庭堅在《短韻奉乞臘梅》中詩云:「臥雲莊上殘花笑,香似早梅開不遲。淺色春衫弄風日,遣來當為作新詩。」全詩隻字未提臘梅,卻流露出喜悅心情,用一個「笑」字,寫出它淡黃色花瓣的逼真形態,讓詩人的靈感,忽然文思泉湧,如花香瀰漫,風月無邊。

  沿路遊園一角,有一片玉蘭花林,迎春鬥艷,在寒風裏綻放笑靨。文徵明寫有《詠玉蘭》:「翠條多力引風長,點破銀花玉雪香;韻友似知人意好,隔欄輕解白霓裳。」寫得詩情輕快,讓人在寒風中,體恤花香,情懷也與花香一起,開出美的記憶,芳華的希望,猶如春天的陶醉,寒風裏的浪漫。

  在寒風裏,做一場花香的夢,心翩翩而至,情在萬物收藏裏,迎來一輪枯榮復甦。風縈花香,我在時光的薄涼裏,心多有情,身有溫暖,暖出了一朵朵花開的渴望,盈入衣袂,馨香飄揚。我喜歡寫,也喜歡讀,那浸滿花香的文字,在一縷寒風裏,一帛花箋,一閃煙火,讓心化作閒逸,在心的窗簾,如聽天籟,柔化成情,漫過塵世煙雨,小憩的港灣,在月華如夢的風華裏,在暗香裊裊的氤氳裏,淺笑簡約,素心從容。

  是呀,我在寒風裏,聞花開彌香,看煙火水岸,情煮一壺光陰的酒,心守一縷風襲花香,還有溢滿心扉的月光情思,醉一次,可以不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