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廊】家鄉美食令人饞

  張淑蓉

  年二十八,我們一家開車回老家連城塘前過年。一年又一年,回家過年的感覺真好!

  兩個小時後,我們順利到家。第一眼就看到媽媽做好的香噴噴的「三角麻蛋」。麻蛋是我們這裏過年必不可少的小吃,餐桌上總少不了它。它的做法簡單,以糯米粉和地瓜為主料,調料為白糖和橘皮粉。連城地瓜乾屬於閩西八大乾之一,本地種的地瓜香、甜、糯,也加持了麻蛋的軟糯口感。通常媽媽會把地瓜洗乾淨,入蒸鍋蒸熟,去皮後加入等量糯米粉揉成泥狀,再熟練地揉捏成小巧可愛的三角形狀,包的時候在裏面加入白糖和少許磨成粉的橘子皮或是切成小塊的橘餅調味,將家鄉風味、生活的千滋百味塑了形。媽媽比較講究,糯米手工研磨再與購買的糯米粉摻和,嘗起來口感更飽滿。

  在油香滋啦中,文火慢炸,一個個「三角胖子」如同金黃的福袋在鍋中旋舞。誘人的色澤和空氣中瀰漫的油炸香一樣,勾人味蕾。嘗一口,外皮金黃酥脆、內在香甜軟糯。

  晚上媽媽做了我愛吃的珍珠丸和芋子包。這些都是富有家鄉特色的美食,特別是有客人來時,常以此招待,以示尊重。珍珠丸因其外層裹糯米,晶瑩剔透如珍珠,故名珍珠丸。它的皮由芋頭和木薯粉或地瓜粉製成,餡料主要是豬肉、香菇、葱、筍等。捏好皮,包上餡,包成圓球,然後放到提前半小時泡好的糯米中滾一下,表面就沾了一圈的糯米了。做這些的時候,一邊燒水,等水開了,放上去蒸30分鐘,這時就飄出香味了,美味的珍珠丸就出鍋了。蒸好的珍珠丸晶瑩剔透,口感軟糯,油亮發光,好似一顆顆珍珠。

  第二天早上爸媽很早就起來,爸爸做了九門頭涮酒。九門頭即選用牛身上最精華的9個部位,即牛舌峰、百葉肚、牛心冠、牛肚尖、牛峰肚、牛心血管、牛腰、牛肚壁等,寓意一台漢戲中最主要的旦、花、丑等9種角色,然後以精細刀功,將不同的肉分別切成花狀、片狀、條狀、塊狀,輔以佐料、米酒和辣薯、生薑、香藤根等數味中草藥一起煮沸烹製而成。因所食用牛身上9個部位的肉,幾乎囊括牛身主要精華,故又有「一餐吃了一頭牛」之說。這道菜一般在早上食用,據說吃完後,一整天都能精力充沛。媽媽做了燈盞糕。因其大小形似兩個舊式燈盞脗合一起,故稱為燈盞糕。燈盞糕配上九門頭涮酒,可謂是靈魂搭配。

  記得讀幼稚園時,有一次放學我遠遠就聞到了幼稚園門口一個老婆婆炸燈盞糕的香味,口水都快被饞出來。我目不轉睛地盯着老婆婆嫺熟地舀一湯匙調好的由大米黃豆磨成的米漿倒入特製的長柄圓形大鐵勺內,一邊搖晃長勺讓米漿鋪滿勺子,然後加入香葱和一兩塊豬肉,再舀一勺米漿蓋上形成一個完整的胚子。緊接着把整個勺沉入翻滾的油鍋裏炸,因為糕質有大豆,油炸時便會慢慢鼓起,成為中空扁圓形,形狀像以前用的油燈燈盞。一會兒功夫,燈盞糕便自動脫離鐵勺浮上油面,像一個浮在油面上的「金黃色游泳圈」。再翻動幾下,待炸熟至色澤金黃時,外酥裏嫩的燈盞糕便起鍋了。我拉着媽媽的衣角,嚷嚷着讓她買。咬一口,酥脆鮮香,那種幸福和滿足,真的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一碗煙火慰藉一路鄉愁。這個年我們嘗到許多美食,還有白斬雞、炒慈菇、釀豆腐、白鴨湯……農家灶台旁等待時的望眼欲穿,迫不及待嘗一口後的心滿意足,正是我喜歡充滿生活樣子的「煙火氣」,美食帶來的年味悄然蔓延舌尖,小孩子過年的快樂又增加了好幾分。以至於在之後漫長的成長中,我們對這熟悉的味道如此念念不忘。

  食物連接着我們:歸家的人,想念着這份童年味道;在家的人,傳承着祖輩手藝。孩子們坐在我們身旁,我們陪伴着父母,邊忙着、邊說笑着,邊品嘗着家鄉美食。家鄉美食令人饞,因為它已成為我們永不失落的鄉情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