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盼歸 親情綿延
施群妹
每次告知母親回家,她總會在村口的轉角處等待。當我望見她時便高聲呼喊,她總是裝作不經意,嘴角帶笑說:「剛站這兒,估計你也該到了。」
她平日習慣坐在堂屋門口的桌前,在那裏只要一抬頭,便能看見村裏的小路。有時不提前告知她便突然回家,見我進門,她急忙起身,匆匆將那低矮的牆門敞開得大大的,嗔怪道:「怎麼不先打個電話,我好早點把門打開,你爸也能早點去地裏摘些新鮮蔬菜。」
父親只是繼續專注地修剪花草,淡淡地對我道一聲:「來了。」等我在屋裏屋外轉上一圈出來,父親已騎着三輪車往菜地去了。
我和母親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聊,話題可以是前屋大媽孫子的學習成績,也可以是後屋媳婦向租客討房租的趣事,還會聊聊辦年貨。不知不覺間,父親便載着滿滿一車蔬菜回家。
待我起身準備返程,父親已為我備好幾袋搭配好的蔬菜,一一放到車上。母親則開始絮絮叨叨,接着站到圍牆邊,等我走出家門,她還一路跟着說話,一直走到小路的轉角,聲音愈發響亮,最後一句總是問下次什麼時候回家?我聽得模模糊糊,嘴裏也只是含糊地應着。
幸好我與父母住得不遠,不過半小時車程。母親在轉角處的期待,有時一個電話能化解。可想想那些離家千里,一年甚至幾年才能回家一次的人,那路口的轉角,是多少望眼欲穿的期盼!
如今我的孩子也開始一次次離家,又一次次歸來。每次他要回家時,我也會不由自主地站在路口的轉角,盼着他風塵僕僕地出現在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