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眼錄/「安哥兒」\劉 俊
「哥兒」是一種昵稱，通常含有親熱和讚美的意味，一般用於稱呼有地位有身份人家的少年男子，如《紅樓夢》中的張道士就稱賈寶玉為「哥兒」。「安哥兒」是聶華苓對她丈夫保羅·安格爾（Paul Engle）的昵稱，據說這個稱呼最早是由新鳳霞叫出來的，聶華苓覺得「叫得好！」安格爾自己也覺得「是個好名字！」─由「安格爾」到「安哥兒」，從「音譯」的角度看倒是渾成得很。
聶華苓眼裏的「安哥兒」是什麼樣的呢？「紅樓夢的寶哥兒喜歡女人。安哥兒也有那點意思」，因為「你有所有吸引女人的特點─漂亮、詼諧、有才華，善解人意。你是個強悍的漢子，很自我中心，但對女人很體貼。你四十左右，尤其迷人。假若那時候我遇到你，我一定要追你。」
這樣優秀的「哥兒」如果來「追」一個女子，那這個女子一定既出色又幸福：因為「出色」才會吸引這樣優秀的「哥兒」來追；因為有這樣優秀的「哥兒」來「追」，才會倍感「幸福」─從聶華苓與「安哥兒」的對話中，我們已經能夠感受到聶華苓曾被「安哥兒」「追」的幸福感。
當然，這樣優秀的「哥兒」一路走來自然不會「老實」。「安哥兒」自稱「我喜歡女人」並表示這「也許是我的弱點」─對此聶華苓反倒為他排解：「不是弱點。喜歡女人的男人比較了解女人。」「安哥兒」年輕的時候「逗人喜歡」，「會對女人獻殷勤」，與他關係親密的既有中學女同學，也有在中學任教的老師……只不過，到他成為聶華苓的「安哥兒」時，他已經「過盡千帆皆不是」，眼中唯餘聶華苓了。
而這樣「曾經滄海」的「安哥兒」對於聶華苓而言才更有意味：一個對女性毫無吸引力的「安哥兒」是乏味的，也是得之無趣「勝之不武」的，令一個「閱盡人間春色」的「安哥兒」折服才足以顯示自身的魅力。理解了這一點，才能理解聶華苓對「安哥兒」的過往歷史毫不在意甚至主動挑起話題─因為她的自信和驕傲就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