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 園/苦讀與「甜讀」\蓬 山

  讀書是最好的偷懶。第一等好事只是讀書。無法專心工作時,想要透口氣,而又不想背負上虛度光陰的罪名,那麼,最理直氣壯的選擇就是:讀一會兒書總可以吧。

  既然本着「偷懶」的目的,那麼讀書自然就不能苦讀,而應樂讀,或曰「甜讀」─選一本自己感興趣的書,像吃蛋糕那樣,放鬆地從書中汲取些多巴胺。

  至於興趣這事,則是因人而異,千差萬別的。有人甘之如飴,有人味同嚼蠟。同樣一本《相對論》,老舍拿起來,下決心要讀一讀,結果真正地「相對」了兩個鐘頭,只好放棄。而徐志摩旅歐期間,竟然認認真真讀完,並且寫了一篇《安斯坦相對主義─物理界大革命》,發表在雜誌上,成為國內最早介紹相對論的科普先驅之一。只可惜徐志摩在科學方面涉獵多而發揮少,令中國少了個凡爾納。而老舍卻寫過一部「我」乘坐飛機在宇宙中失事落到火星上的科幻小說《貓城記》。

  老舍讀書有「三放下」─「不懂的放下,使我糊塗的放下,沒趣味的放下」,理由很簡單,「不能叫書管着我」。

  這就對了!咱們已經過了上學考試的年齡,不必像小學童那樣為了多得幾個分數,而強撐苦讀。這本是上帝給高齡者的一點恩賜補償,自然不能浪費,要好好利用去自在地「甜讀」才對嘛。又沒人拿槍指着咱的頭,何必黃連拌苦瓜,非要說好吃呢?就像《尤利西斯》和《百年孤獨》,既然讀不下去,老老實實放回書架就好,不要與喬伊斯、馬爾克斯傷了和氣,也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讀書是自帶光輝的。只不過,苦讀是「三更燈火五更雞」,往往輔之以懸樑刺股;至於「甜讀」,那才會有「吹滅讀書燈,一身都是月」的愜意與舒坦。苦讀呢,一身酸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