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經明察/美關稅新政料漸進推出\張 明
特朗普的第二個總統任期將在2025年1月20日展開。在此前競選過程中，對全球商品加徵關稅是其核心議題之一。特朗普多次表示，要增加全球商品的關稅，尤其是要將來自中國的商品徵收60%的關稅。此外，他還指出，關注到不少中國企業通過墨西哥、越南等地對美實施間接出口，對這種貿易行為，美國政府也要甄別出來並加徵關稅。
近期特朗普再度表態，上任之後，首先要將加拿大、墨西哥對美出口商品關稅提高20個百分點，要將中國對美出口商品關稅提高10個百分點。特朗普這一舉動可謂出乎有關各界預期，讓他上任之後的關稅戰之路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幕僚萊特希澤觀點惹關注
筆者認為，要摸清楚特朗普貿易政策的邏輯，就應該仔細研究對特朗普貿易政策影響巨大的幕後人物萊特希澤的核心觀點。
在近年，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出版一本名為《沒有貿易是自由的》（No Trade is Free）的書，非常清晰地闡明了其對美國對外貿易政策制定的核心觀點。那就是要把關稅作為一種重要的武器與工具，加徵關稅的目標是拉平美國與其他貿易國的競爭優勢，讓美國與其他國家基本上能夠實現對等貿易。即使對自己的盟國，美國也不必客氣。此外，美國也應通過所謂的「公平貿易」政策，來敦促甚至脅迫其他國家在非貿易領域對美國做出讓步。
從這一視角出發，我們便不難看出特朗普近期關稅表態的邏輯。加拿大、墨西哥與中國均為美國最重要的貿易夥伴，而本次對三國進行非對稱式加稅，目標是基本上將三國對美出口商品的關稅大致拉平。例如，在本輪加徵20%關稅之前，在新的美加墨協議下，加拿大與墨西哥對美出口商品的平均關稅率約為8%；而在本輪加徵10%關稅之前，中國對美出口商品的平均關稅率約為20%。在本輪加稅之後，加拿大、墨西哥、中國對美出口商品的平均關稅率都接近30%。
對主要貿易夥伴很警惕
換言之，特朗普在貿易政策方面對主要貿易夥伴是都很警惕的，認為這些順差國都損害了本國利益，因此要對其進行打擊，通過加徵關稅來降低對方商品的競爭力。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美國的通貨膨脹與通脹預期都可能會顯著反彈。一方面，對主要貿易夥伴加徵關稅，會損害美國的貿易條件，提高進口商品成本，提升輸入性通貨膨脹壓力。尤其重要的是，這會顯著提高美國中低收入家庭的生活成本，而後者是特朗普的重要票倉。另一方面，驅逐墨西哥非法移民，將會顯著提升美國服務業生產成本，進而惡化通貨膨脹壓力。
在此背景下，特朗普政府大概率會採取分批分步驟加徵關稅的方式，這種方式與其第一個任期的做法是一以貫之的。例如，特朗普政府可能不會一次性將所有中國對美出口產品徵收60%的關稅。
更為可能的做法是，或對所有中國對美出口產品加徵10%至20%的關稅，或對部分中國對美出口產品關稅加徵至60%。這樣做的邏輯在於，一方面可以評估加徵關稅對美國自身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也可以先看看中國政府如何應對，之後再確定下一步的徵稅力度。
在特朗普政府於本月開始運作，預計可能在上半年推出第一輪針對中國的關稅措施，之後再視情況推出後續舉措。考慮到關稅生效仍需一段時日，再加上第一輪關稅不會全面覆蓋或一步到位，因此預計在2025年，特朗普政府加徵關稅對中國整體出口增長的影響仍然比較有限。甚至在2025年上半年，不排除中國出口方與美國進口方在新的關稅生效前「搶出口」與「搶進口」的情形。
以我為主 提振內需
中國政府應如何應對特朗普新一輪關稅戰呢？
首先，當前中國政府最重要的工作，仍然是通過更具擴張性的財政貨幣政策，盡快消除國內總需求不足而產生的負向產出缺口，更多通過激發內需來靠近潛在經濟增速。應付對外貿易的不確定性，最重要的是以我為主，提振內需。正如《倚天屠龍記》中九陽真經所言：「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其次，作為貿易順差國而言，中國實施反制裁的空間總體有限。因此我們要把子彈用在刀刃上，統籌好反制的力度和規模，而不必對美國政府亦步亦趨。
再次，如果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在市場供求的決定下有走弱的趨勢，那麼讓市場力量適當發揮作用，允許人民幣兌美元匯率適當貶值，對中國經濟而言利大於弊。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