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化身」一條水草\喬 苓

  在一首老歌裏,齊秦將自己想像成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當淒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這匹狼咬着冷冷的牙,報以兩聲長嘯,「不為別的,只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靈嚮往之地,有人喜歡極晝極夜交替的北歐,有人喜歡沙灘遍布的南美。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詩人布羅茨基鍾情於威尼斯,他曾接受《巴黎評論》的採訪時連誇「它是那麼漂亮的一個地方」「它是那樣美麗」。布羅茨基如此愛威尼斯,他甚至說如果能夠以不同的化身生活在什麼地方的話,自己寧願作為一隻貓,或任何別的東西,甚至是一隻老鼠,生活在威尼斯。

  中國詩人徐志摩也有一個「化身」的期許。他愛康橋,曾說「我的眼是康橋教我睜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橋給我撥動的,深情地稱康橋是「難得的知己」「精神依戀之鄉」。寫完《康橋再會吧》六年後,徐志摩又寫了《再別康橋》,直陳「在康河的柔波裏,我甘心做一條水草」。被陶醉的詩人願意化身一條水草,來享受康河柔波的愛撫。

  看《西遊記》,孫猴子竟有七十二般變化,這是最早受到開發想像力的啟發。說起來,小時也最想化身一條水草,化身那條長在村邊橋上的水草,這樣看到母親下地回家,就能提前關掉電視佯裝做作業。長大懂事一些,還是想化身水草,這樣在風橫雨狂天氣,便能看母親是否快到家了。今天,依然想化身水草,不關心眼下的勝驕和敗餒,回到精神依戀之鄉,讓波光裏的艷影,在心頭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