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 園/「一丈青」\蓬 山
水滸一百單八將,「一丈青」扈三娘是最具風采的女性之一,用現在的話說是「姐姐又A又颯」。京劇、崑曲、秦腔都有三打祝家莊的戲,越發令「一丈青」光華四射。
在古典小說裏,很少有像「一丈青」這樣,在多部書裏出現的綽號,更詭異的是,涵意反差極大。《水滸傳》早期故事藍本《大宋宣和遺事》,即出現了「一丈青張橫」,《水滸傳》將其綽號改為「船火兒」,「一丈青」則轉給扈三娘。從《水滸傳》生發出來的《金瓶梅》,也有位「一丈青」,是西門慶家奴來昭的媳婦。站在《金瓶梅》肩膀上的《紅樓夢》,繼續出現這個名詞,「晴雯惱恨墜兒,從枕邊取了一丈青,向墜兒手上亂戳」。這是一種細長髮簪,一端尖利,另一端通常是挖耳勺。
而張橫、扈三娘、來昭媳婦,一水匪,一女將,一僕婦,身份截然不同,卻共享同一綽號,令諸多學者好奇探究「一丈青」來由,但無定論。從字面看,「一丈青」首先有修長之意。「脂批」《紅樓夢》還曾出現「一丈紅」,指的是蜀葵。至於「青」,視乎不同對象,可能指身上的刺青花繡,也可能指青絲秀髮。
兩位女「一丈青」,頗耐人尋味。《水滸傳》中,扈三娘與潘金蓮堪稱知名度最高的兩位女性,一為正面「天花板」,一為反面爛底泥。而且,施耐庵為她們安排了相似的婚姻,「王矮虎」王英與「三寸丁」武大郎就身材來說半斤八兩。兩相對比,更凸顯扈三娘的偉大。
《金瓶梅》裏的來昭媳婦,與西門慶沒有瓜葛,並無恃寵資本,卻敢於出頭。因潘金蓮搬弄是非,來昭兒子被西門慶打得半死,來昭媳婦便在廚房裏足足罵了「淫婦」兩三天。扈三娘雙刀鋒利,來昭媳婦嘴巴鋒利,晴雯簪子鋒利,這倒是「一丈青」的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