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紛飛/西藏行\小 冰

  318號公路,是川藏線陸上交通的命脈。那些天不時與一個越野車隊相遇,一會兒他們在前,一會兒我們在前。車隊七架車,同款同色,掛着香港和內地兩地車牌,橫幅「此生必駕318」一路上非常顯眼。

  在海拔四千四百六十的邦傑塘服務站,我們幾乎與越野車隊的人同時停車吃飯,搭上了話,都帶粵語腔,一波自駕發燒友。他們行前找內地的旅行社幫忙辦了內地駕駛證和通行證,隨即把車從香港開到深圳,從深圳託運到成都,從成都自駕一路向西,到了這人跡稀少的高原。

  從零海拔的香港而來,這些人說話還快,走路還不緩,在極高海拔地區,不改嘻嘻哈哈的樣子。難道不累不喘氣嗎?那裏連高壓鍋煮出來的飯都是半生的,我連吃飯喝水都是慢動作。他們說出來好一陣子了,習慣了缺氧,經常忘記自己身在高原。

  從熱鬧的城市而來,高原上常常很久不見人影,有時往來的車輛也少。突然就相遇這麼多同胞,你們家住九龍,我們家住新界,他們家住在港島,難得呀!我想到一個說法:距離產生親近感。倒也是,如果是在香港相遇,彼此豈有這般稀奇感。

  巧得很,在返回成都的火車上,同一間軟卧室裏又遇兩個香港人陳生和Kelly。他們租車自駕到高原,在拉薩還了車,乘火車到成都轉返香港,路上聊起在西藏的經歷,大家竟然有好多共同點。

  和我一樣,海拔兩千多米的時候Kelly就產生過焦慮,覺得四五千米望而生畏,心情一緊張,好像真缺氧了;海拔三千多米時人有點興奮;到了五千多米的山口反倒見怪不怪,興奮感不如預期,拍照也只為到此一遊。

  和我們一樣,他們也曾經把去西藏的事一次次掛在嘴上,又一次次放棄。真要落實就畏懼,事情很難成全,Kelly說:「還是看見有人到了高原,天天吊着氧氣袋,一邊吸氧氣一邊打卡景點,這才豁出去了。行前我預設了吸氧氣,自覺在西藏就需要吸氧。結果呢,一口都沒有吸。」

  我們嚮往去一次西藏若干年了,但是高原讓人心虛。行前做足了功課,衣服帶少了怕冷,帶多了怕重,防曬霜要不要帶?帶什麼藥應急?肺炎、眩暈、心臟病挺嚇人的。這次若不是跟着兩位自駕朋友,也沒有機會。到底去了一趟,見所未見,心裏踏實了。

  人文風情是別致的,心境溫和的牧民,天大地大的唯美景觀,肆意灑落的陽光,看不厭的雪山、草原、聖湖,西藏的神奇真不在話下。我想說,一些身體還好又骨子裏想去一趟西藏的女士們先生們,想去是對的,光想不去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