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 色/山海扁食\判 答
餃子、餛飩,光是這兩樣碳水大戶,在中國很多地方就有不同名號。好比北方的餛飩,越往南走皮越薄、餡越大,到嶺南直接被稱為「雲吞」,搭配細細的竹昇麵,爽滑鮮彈,曾陪伴我在香港的數個春夏秋冬。而在環東海一帶,又會驚現它們的結合體,可蒸可煮,用台州人的話說,扁食,是最日常、最樸素的古早味。
如果非要說為什麼,大概臨海的扁食是老天爺賞飯,天生與眾不同吧。薄如蟬翼的皮,敦實彈牙的餡,吃起來宛如一隻帶着生命力的肉丸,那些只能在火鍋中出現的黃金配角們,搖身一變成了高湯中一枝獨秀的奇觀。在做餡這件事上,福建人尤為擅長,雖然「扁食」的名號不及台州響亮,但架不住家家戶戶都有一手絕活,特別是要透過麵皮,才見精髓。直取豬後腿肉,用「洪荒之力」捶打成肉糜狀,裏面基本沒太多配料,包好的扁食自然而然聚攏收緊,相當脆嫩。
等到了浙江,台州人的扁食餡則更豐富多彩。比起肉丸一樣的實力演繹,他們的風格倒是跟北方異曲同工,宛如一場大型家庭聚會。有人準備肉餡、有人準備菜料,涵蓋了香菇、蘿蔔、香乾和茭白,每一樣都切碎,再跟肉一起下鍋爆炒,人人大動干戈,氣氛熱火朝天。還沒等包,就已經有了一大盤下飯菜,如果家裏有個饞嘴的孩子,可能還會偷吃幾勺。炒熟的餡料包成胖乎乎的樣子排列好,雖然肉餡也要經過敲打,但跟「高朋滿座」的蔬菜們組合在一起,口感更加豐富有趣,一個扁食,就包羅萬象,星星點點、吃出了五彩斑斕。
有山有海,扁食的樣子有簡有繁,相似的名字和不同樣貌早不是某個單一的代表,一張麵皮裏宇宙萬千,食材因地制宜,成就了食客的大好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