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散為器/袖手出價\馮愛枝
既有殘酷的職場奮鬥,也有瑣碎家居生活的電視劇《凡人歌》近日在內地熱播。劇中,那偉和沈琳夫妻兩人作為北漂成功人士,在人生高端時跌下,遭遇雙雙失業且再就業困難重重。劇中有一個細節,那偉在生活窘迫情況下將豪車賣給堂哥沈志成,沈志成有意幫一把,給出了雙方都能接受的不錯價格。
有意思的是,導演設計這個情節時,一是讓價格有整有零,更貼近現實生活;二是在開價時不是由演員說出價格,而是讓出價人把價格數字打在了便攜計算器上出示給對方看。熟人之間做交易,有時要面子講情分,抹不開臉面張口出價討價,通過這樣的方式,另一方對於計算器上的數字倘不滿意,可以接過計算器打上自己的理想價位再談,這樣即使談不攏也不傷和氣。
以前內地中西部一些地方,農民到市集上買賣牲畜也不言語,而是通過摸手「捏指」的交易方式進行:雙方的手伸到同一個袖子裏,或者用帽子遮擋,捏食指表示一,捏食指和中指表示二,捏食指和中指加無名指表示三……勾回食指表示九,中指壓住食指表示十。如果數字重複,則在袖筒裏晃動一下,例如捏住食指和中指接着晃動一次就表示二十二。說起來,有一套完整的「暗中」交易方法。
這樣談價格比較隱蔽私密,除了「買賣不成仁義在」的考慮,還可以避免有人哄抬物價爭搶生意,而且財不露白,袖裏悄悄進行還免得歹人見財起意。此外,也有說法認為一些牲畜如牛羊能聽懂人話,所以在賣掉牠們的時候,不想要牠們聽見難受。
市場經濟下,現在很多年輕人沒見過也已不懂袖手出價的方式。前幾天,見一對年輕情侶買月餅,向老闆詢價,老闆回覆「不貴,一盒也就兩斤豬肉的價」。情侶撓了撓頭,顯然是不下廚房不知時下一斤豬肉售價幾錢。那位賣月餅的老闆也真是拐彎抹角,既然現在都不袖手出價了,為何還要再掩起一個「兩斤豬肉」的「袖口」為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