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如畫 針腳裏藏着鄉愁

◆袁念華在製作旗袍。 新華社
◆袁念華在製作旗袍。 新華社

  10歲生日時,袁念華收到了父親的禮物——一件小旗袍。幾十年來,針線在袁念華手中不斷穿梭,編織出一段與旗袍的繾綣情緣。走進袁念華位於台灣新北的工作室,不大的屋子內擺放了多張旗袍擺台,展示櫃中琳瑯滿目的布料、針線、配飾整齊排列。74歲的袁念華一輩子孜孜以求,努力賦予旗袍新生命,讓兩岸中國女性擁有稱心的霓裳羽衣。

  一襲旗袍,撐一把油紙傘,徘徊煙雨江南的青石古巷間……這或許是許多中國女性關於旗袍的美好憧憬,但對袁念華,理由卻又是另外一番樣子。

  袁念華的父母1950年從大陸到台灣,一家人生活在眷村。小時候,父親告訴她,等回江蘇老家時,要穿着旗袍規規矩矩地敬拜家中長輩,才是中國女孩應有的樣子。「父親時刻都在思念家鄉。讓我穿旗袍,也是他鄉愁的寄託。」袁念華回憶說,「但那時,我覺得旗袍既累贅又不美觀。」袁念華開始嘗試改良旗袍,「我時常幫母親繡花,學了點針線技藝。覺得袖子不合適,我就拆掉重縫;覺得顏色單調,我就添上幾朵花。」與旗袍的「較量」反倒讓袁念華的針線功夫日益精湛,一編一織中也逐漸理解了父親的苦心,對旗袍的態度也從「抗拒」變為「鍾愛」。

  成年後的袁念華開課教授傳統「湘繡」和現代「機繡」,並在台北等地開設多家店舖,為客戶提供定製化旗袍。上世紀90年代,她還發起成立台灣中華旗袍文化企業交流協會等多家旗袍推廣機構,推廣旗袍文化。一把剪刀、一爐熨斗、一架縫紉機,從量身、設計、裁剪到縫紉、繡花、裝飾,袁念華可以獨立「一條龍」完成。數十年來,手中的每件旗袍,袁念華都當作藝術品來對待,各式花扣、滾邊、如意,都得一針一線去縫,不能取巧。袁念華說,每件旗袍少則耗時三五天,多則一月有餘。「幾十年從來沒有厭倦過,我樂在其中。」

  巧手藏拙迎合年輕審美

  上世紀30年代的台灣,旗袍曾風靡一時。但在日本殖民當局強推「皇民化運動」下,旗袍被列為「挑撥性服裝」備受打壓。台灣光復後,旗袍風尚幾經起伏,綿延至今。只是隨着時代的變遷與審美的變化,現時的台灣,傳統旗袍因行動不便、造價昂貴等因素,漸顯式微之勢。袁念華決定做「改良旗袍」。「旗袍本就是不同民族、文化融合的產物。隨着時代更迭,不斷變化姿態,本就是旗袍該有的樣子。」她說。

  改良旗袍要素就是需因人而「藏拙」,袁念華說,「不是年輕貌美、身材苗條的女人才配穿旗袍。一件好的旗袍要合身,要按照客戶身材、神韻、體態去單獨設計。」幾十年的經驗,讓袁念華在保留傳統手藝的同時,對旗袍的「改良」遊刃有餘。有時抱一下主顧,尺寸大概便知曉了。

  「改良」不是「為變而變」,最終目的是吸引更多人尤其是年輕人穿上旗袍。袁念華一直關注,在台灣年輕人眼中,旗袍應該是何模樣?她嘗試在傳承基礎上注入現代風格。年輕人嫌傳統旗袍不便活動,那就設計成掛衫或短旗袍,配上長褲,依舊優雅;年輕人追求個性,偏愛時尚,那就將羽毛、流蘇等元素融入,別具一格;小孩子活潑好動,她就把旗袍加入拉鏈方便穿脫,輔以亮片、蕾絲點綴……「幾十年來我堅持手工製作,讓每件旗袍在不同人身上都散發獨一無二的東方美學。」袁念華說。

  返陸學藝重振中華服飾

  如今,島內旗袍消費者愈來愈少,民進黨當局不願支持旗袍產業,街頭的旗袍店也愈來愈少,做旗袍的老師傅漸漸凋零,年輕一輩多不願再學。做了一輩子旗袍的袁念華,對此痛如切膚。「旗袍是代表中國婦女的傳統服飾,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袁念華說,「推廣旗袍文化、傳承旗袍手藝,已成為我的使命。」

  近年來,袁念華將目光投向大陸。「有些旗袍繡花的傳統手藝,台灣已面臨失傳,只有在大陸才能尋到。」袁念華看到,在古裝熱播劇帶動下,旗袍、漢服等傳統服飾收穫了年輕愛好者,甚感欣喜,更帶領會員數十次赴大陸各地參訪。

  「旗袍是兩岸的共同語言,穿上我們中華民族的服飾,推廣我們自己的文化,理所應當。」 ◆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