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散為器/露天電影\馮愛枝

  家裏長輩憶舊,曾提起當年我的大堂哥出生時,爺爺一高興,省吃儉用的他斥「巨資」放了一場露天電影。現在大都市、小縣城都有各種豪華的影院,「○○後」青年一代可能都不知道什麼是露天電影了,但它卻是很多人小時的回憶。

  作家徐則臣曾寫過一篇《露天電影》的小說,以一位電影放映員的故事,呈現一段真實有溫度的歷史。蘇童也寫過一篇散文《露天電影》,後來出版散文名家典藏,還以《露天電影》作為散文集的名稱。

  「直到現在我的記憶中還經常出現打穀場上的那塊銀幕。一塊白色的四周鑲着紫紅色邊的銀幕,用兩根竹竿草草地固定着,燈光已經提前打在上面,使鄉村寂寞漆黑的夜生活中出現了一個明亮歡快的窗口。」如蘇童散文裏所說,發亮的銀幕打開,「一個原先是空虛的無所事事的夜晚便被徹底地充實了。」對於內地長大的人,除了蘇童提到的《平原游擊隊》,露天電影播放比較多的還有《鐵道游擊隊》《小兵張嘎》等,有些能看上十幾遍。

  小時會好奇,一束白光打過去,白布上怎麼就出現活動的人了呢?雖不懂原理,但不影響嗑瓜子看電影的愜意。一塊大白布懸垂在空地中央,正反兩面都能看得到,平時話不多不喜交往的人,確實經常站在屏幕背面看「左撇子」電影。而電影結束,正好到該睡覺時間,沒拿櫈子坐在地上的觀眾「拍拍屁股走人」,邊走邊復盤電影內容。

  進入新世紀,露天電影已不多見。到了大學,學校有一個學生組織的電影放映小組,於每周五晚都在一間公共教室播放影片,教室沒有影院的正式感,播放也很隨意,反讓我產生了小時看露天電影的感覺。《苦海孤雛》《黑天鵝》等影片,我都是在大學的「露天影院」最先看到的。

  前幾日散步,遇到公園也「憶舊」,突然播放起了露天電影,吸引了很多小朋友。研究記憶的專家說,特殊場景記憶,往往讓人印象更深刻。這些對白布銀幕好奇的小朋友,日後估計也會想起,在抬頭可見的星空之下,曾經看過的一場露天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