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 園/燕青的下落\蓬 山

  水滸眾將,施耐庵最偏愛誰?顯然不是宋江,儘管他是主角,是「長子」。大部分人會投票給武松,一來全書有濃墨重彩的「武十回」,景陽岡、獅子樓、快活林、飛雲浦都膾炙人口;二來是受金聖歎將武松奉為「天神」的影響。

  其實,施耐庵在書中曾明明白白評價過:「他雖是三十六星之末,果然機巧心靈,多見廣識,了身達命,都強似那三十五個。」這就是三十六天罡排名墊底的「天巧星」、「浪子」燕青。

  燕青是不折不扣的「斜槓青年」。文能吹拉彈唱,武能相撲射箭,顏值在線,智商情商拉滿,有情有義、左右逢源。上能當面見皇帝陳說忠義,下能在擂台上打倒「擎天柱」任原。在江湖水泊、勾欄瓦肆間都游刃有餘,角色無縫切換。李逵那樣的魔頭,連老大哥宋江都經常頂撞,唯獨對燕青是又敬又畏,可謂被其人格魅力懾服。

  正是因為偏愛,施耐庵為燕青安排了獨一無二的開放式結局。一百零八人中,半數以上戰死於征方臘途中,餘者如林沖、楊志病死,宋江、盧俊義被毒死,魯智深坐化。善終者,或如武松、樊瑞、朱武出家,或如阮小七返鄉為民,或如朱仝、孫立繼續當官。蕭讓、樂和等專業文藝人才則在禁宮大內、權貴府邸「盡老清閒,終身快樂」。

  但最瀟灑的卻是燕青,也是唯一未明確交代下落的。打完方臘返京途中,燕青辭別盧俊義,給宋江留下一封信,「當夜收拾了一擔金珠寶貝挑着,竟不知投何處去了。」信中有詩一首:「雁序分飛自可驚,納還宮誥不求榮。身邊自有君王赦,灑脫風塵過此生。」宋江看後,「心中鬱悒不樂」,這是價值觀的差異使然。而兩人最終結局,也給出了評判答案。

  一有本領,二知進退,這是燕青最值得學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