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人網事】薅羊毛的社會代價
狸美美
1999年，著名演員宋丹丹在她的春晚小品裏拋出個「薅羊毛」的梗。讓她沒想到的是，在發酵了足足四分之一個世紀後，「薅羊毛」竟成為了近些年的熱詞，頻頻衝上熱搜。「薅羊毛」，即佔小便宜、揩油，類似的網絡同意詞還有「白嫖」等。而熱衷薅羊毛的人，則被稱為「羊毛黨」。
2021年，一位號稱「並不差錢」的媽媽帶着「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覺悟，拉着兩個孩子毅然走進海底撈，只買了一份雞蛋、一碗米飯、半份粉絲和一份調料，然後薅到了免費的清水鍋底，餐廳贈送的油條、蒸蛋、果盤、番茄湯，以及玩具和美甲服務，3人最終花費27元。但這位母親卻仍不滿意，上網吐槽服務員在她免費美甲時「沒有積極幫忙看孩子」。事件雖已過去3年，但每逢聊起海底撈和薅羊毛時，人們仍要津津樂道一番。
去年3月，海底撈宣布「不能再點4個清水鍋，而必須付費點一個鍋底」。這是繼以豆製品替換掉免費牛肉粒後，海底撈再次縮減「上帝」們的福利，無它，快被薅禿了。在羊毛黨的名單上，以顧客為上帝的海底撈永遠排名前列。而在浩瀚的羊毛海裏，前文媽媽只是浪花一小朵，更多天才顧客發明了用大量免費小料自製鍋底、用贈品拍黃瓜、榨果汁；自帶食材並讓店員幫忙處理；甚至自帶油和鍋在海底撈做滿漢全席……食材浪費、垃圾成堆、用餐環境烏煙瘴氣，縱使人人能為顧客跳科目三的海底撈也有扛不住的一天。
同樣扛不住的還有星巴克。前幾年，星巴克搞了個「新人禮」活動，註冊新用戶可獲贈一杯聖誕特飲，沒想到一天之間註冊了40多萬個虛假賬號，星巴克損失超過1,000萬，活動緊急剎停。
而到了今年，甚至連香港都與羊毛黨打響了遭遇戰。小X書上隨便一搜，「教你0元遊香港」的攻略比比皆是，除了指導如何用旅客消費券恰好吃足燒鴨飯套餐，還有人指路除了24小時麥當勞和網吧外，「更舒服的」三招免費住宿，包括睡到中文大學自習室、錫克廟，以及政府為需要人士開放的臨時避暑避寒中心。直嚇得中大緊急發文澄清說並不能留宿、錫克廟也隨機謝絕了遊客住宿，以及輿論都在抨擊佔用了有需要人士的公共資源。
有些人說愛佔小便宜是人之天性，可能吧。但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能夠克制那些不合時宜的天性。薅羊毛本身不一定是錯誤，但一定會有邊界。如果有商家以此為噱頭，那消費者配合玩耍，小薅怡情倒也無傷大雅。但如果羊毛薅得毫無底線、失了體面，動輒就要「吃乾榨盡這人間」，不給商家存留半點利潤空間，甚至不給其他人保留活路，那就難免遭到鄙視和抵制了。
而羊毛薅得再多也只是仨瓜倆棗，付出的隱形代價卻是巨大的。於個人，是時間成本、人品成本以及價值觀成本，而這些成本，原本可以讓人變成更好的人。而於社會，當善意和誠信被屢屢辜負，必然導致機會的收緊和喪失。就像老話說的，貪小便宜者吃大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