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憑闌處】動臥往事
童 心
剛剛交了訂金給旅行社，為暑期去上海參訪的40名學生購買國泰航空的機票，就看見電視報紙網絡鋪天蓋地的「動臥」新聞——西九龍到京滬兩地有了夕發朝至的火車班次！而且幾百塊的價格，着實有競爭力。我連忙給旅行社打電話，強烈要求退掉機票、改買動臥，原本以為交過訂金、會大費口舌，沒想到旅行社百分之二百的支持配合。我不禁想，航空公司現在該有些「危機意識」了吧。暑期動輒全價的機票，實在令人肉痛。
話說回來，我對火車臥鋪的鍾情，卻不是因為價格，也不是因為它的舒適。20多年前，我還是個大學生，有過一次從北京到上海搭乘「動臥」的經歷。嚴格地說，那時中國的鐵路經過幾次大提速，雖然速度明顯提高，但也還不是「動車」。當時從北京到上海開通了直達列車，最高時速200公里，一站不停，頭天晚上7時出發，第二天一早7時到達。
4個人一間的臥鋪車廂窗明几淨，我放好行李就躺在鋪位上看床頭的小電視——這在那個網絡剛剛開始發達的年代，這個小電視無疑是很先進的。不一會兒，另外3個鋪位都來了人，一對30幾歲的夫婦帶着孩子。他們友善地和我打招呼，不多時我就和他們開始熟悉了。火車臥鋪就是這樣一個奇妙的空間，原本的陌生人在一個眼神、一個問候之間，不可思議地熟絡，讓這並不寬敞的「房間」傳遞溫情和暖意。那一夜，我向他們請教了不少職場的問題，也和他們不知不覺講了很多生活中的煩惱。記得臨睡前，那個戴着紅色蝴蝶結的小女孩遞過來一個蘋果，奶聲奶氣地說：「叔叔，這是我從家裏帶的，可甜了，你今晚放在枕邊，會做一個甜甜的夢。」我心一陣感動。
第二天一早，車到站，小女孩的媽媽、一位在上海陸家嘴金融中心工作的「姐姐」，叮囑我：「找工作，要沉得住氣，你有潛力，加油！」
動臥的人情味，是飛機給不了的。那是一個未知的「世界」，一段探知「大千世界」、豐富人生的旅程。
